當曲未央握著銀箭出現在相府門口時,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其中有些人是認識她的,看著她眼中的戾氣,他們自然知道她來這裏的目的。
果然聽見她說:“雲皞在哪裏!”
其中一個侍衛喝道:“我們相國大人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曲未央猛地將銀箭刺入他的心口,冷眼環視其他人:“我本不想連累無辜,但是你們卻一再逼我!”
那些侍衛沒料到她竟然如此冷血,慌忙說道:“相國大人還在朝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裏等他回來!”
曲未央說著,朝府中走去。侍衛們將她團團圍住,她已被心中的仇恨蒙蔽了雙眼,不論是誰擋住她,她都格殺勿論。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讓她進來。”
聽到這個聲音,曲未央心中猛地一顫,刹那間恍在夢中。她回過頭,隻見雲封朗步而來,眼中滿是悲憫。
“你終於都想起來了是不是?”他看著她的眼睛,這樣問她。
她呆呆地看著他,半天都找不出勇氣開口。
“你終於想起來了,那一切也終該了斷。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期盼這一天,也在害怕這一天。而如今,你終究是來了。”
“是,一切終該了斷。”
“小妹。”他忽然這樣喚她,語氣中滿是寵愛與悲傷。
她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小妹,難道你想起的隻是仇恨,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雲……雲哥哥……”她失神地看著他,從嗓子裏擠出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喚。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小妹,我一直都在等你叫我雲哥哥。可是上次相見,我卻不得不強忍自己的思念,與你裝作陌路!”
“因為你們心中有愧,或者是你們不知如何麵對?”
“既然如今你已經知道一切,那我也沒必要再苦苦隱瞞了。這是我深藏心底的秘密,它一直都在折磨著我,現在告訴你真相,或許對我來說是解脫!”雲封淒惘地說道,“二十年前,父親還是功名未成的少年。那時他雖然滿懷興國大誌,但是無奈皇上不問世事,而闌華國也一直虎視眈眈。那時江湖中異教橫行,其中以幽冥最為猖獗。後來不知是什麼機緣,父親竟然認識幽冥尊主雪渃!他與她相識相愛,而她也願意退出江湖,一心隻為他相夫教子。雪渃跟隨父親來到這裏之後,為他生下了女兒。但是我娘十分不喜歡她,不允許父親迎娶她。後來不知為何,父親對她越來越冷漠,她隻有整日在那棵桃樹下徘徊……再後來,父親利用她的女兒前去刺殺君月夜,而她自己則含恨自殺。現在想來,父親與她的相識,恐怕隻是他設計好的陰謀!父親送你走的那天,我跪在他麵前苦苦哀求,可是他卻沒有回頭!我恨透了他的冷酷,所以從此以後再未理他,隻是一心練武,總想著什麼時候能夠去救你回來……”
雖然曲未央早已想起從前的淒苦,但是此時聽他說起,心中更是仇恨翻湧:“雲皞真是卑鄙至極!他要成就功名,為何隻有犧牲女人的命運!當年他與娘親相遇,自然是他陰謀的第一步!他得到娘親之後,既可以削弱幽冥的力量,從此朝廷不會再受幽冥威脅,又可以借助娘親的力量達成目的!他既然設計讓娘親愛上他,甚至心甘情願為他放棄一切,為何又不珍惜她,甚至任由她在他麵前自殺!我記得那時娘親沒有求他,隻是喚了他一聲‘夫君’,可是他卻沒有回答!他的冷酷,到現在猶在眼前!”
“我也想不通在天下人麵前那般仁愛厚德的相國,為何竟對自己的妻女這般殘忍!那次他邀請你來赴宴,叫我去找來了幽冥尊主冷燁,讓他偷襲你以試探你的筋骨,借以確定你是否就是當年的女孩!後來冷燁告訴他,你正是那個女孩。我叫他認你,即使你恨他,他也可以贖罪。但是他卻說,他早已查到你為君月夜生下兒女,說不定君月夜會因此而受要挾。所以先不要告訴你真相,而是以陌生人的身份與你親近,以後也好利用你對付君月夜!果然後來在你跟王爺的婚禮上,君月夜隻身闖入,卻不知父親早已布下天羅地網!”
“為何!為何他竟然這般殘忍!為何他一次次地將我推下深淵!為何他要犧牲我去成全他自己!他到底有沒有人性!”
“小妹……”
“難道我從來都沒有名字?”
“他沒有給你取過,而雪渃曾經說過,隻剩下她跟你的孤單世界,你有沒有名字都是一樣……”
聽到這句話,曲未央的心裏更是狠狠地痛了起來。
雲封帶著她,不知不覺轉到了桃樹之下。看到那裏的景象,曲未央更是淒惘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