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菲在法國待了十來天,國內陰曆臘月進入尾聲,她該回家了。
臨走,舍不得留米然一個人待在這邊,好說歹說勸他問問教授能不能請假回去幾天,終於在母親打電話催她回家前接到了米然的準確消息——教授有個課題進入最後總結環節,隻徐要米然在一定時間內完成最後的數據整理工作即可,如果他能提前完成的話,多餘的時間就是他的假期。
臘月二十九,米然提前三天完成教授布置的任務,又延請了兩天假,陪南菲一起回國過年。
原本蘇藜想請他們一起到自己家吃年飯,最後還是被孫琳說服,說是人多地小才熱鬧。想起去年,南徙還得抱在手上喂食才行,今年已經能自己坐著拿勺子吃飯了。
蘇藜也覺難得熱鬧,就沒有推辭。因為孫琳的邀請,她放了家裏所有傭人的假,李叔也回家了,這開車的事,就得她親自來。得知兩個孩子的航班後,她提前半小時就在機場等著了。
一行人熱熱鬧鬧回家時,已經接近中午,孫琳的菜做好了一大半,聽見幾個人邊上樓邊說話的聲音就趕緊招呼丈夫開門。
南方接過兩人的行李放好,見蘇藜手上又提了好些禮物,不便推脫,“下次千萬別再這麼客氣!”的話倒也沒少說。
小南徙換上了新衣裳,一早就聽媽媽說姐姐要回來,爸爸開門的時候,他就在一旁守著。幾個人進門,全被爸爸搶了話頭,他一眼就看見姐姐,卻是到現在都沒插上話。他人小,在旁邊等了一會兒也沒人注意到他,隻好自己鑽過去拉了拉姐姐的衣角,大大的眼睛寫滿委屈,小嘴還小聲地叫著:“姐姐~”
南菲一低頭就看見小家夥好不可愛的表情,連忙彎腰抱起他,正好玄關處有點擠,就往客廳走了幾步。原以為一抱上他,他就會小賴皮一樣蹭過來,卻發現他反常地沒動靜。南菲順著他的視線往後看,卻發現身後的米然正和他大眼瞪小眼呢!
到客廳的沙發坐下,南徙蹭蹭從南菲懷裏爬出來,見米然坐下後,忙小大人似的坐在他們中間,黑眼珠溜圓地滾著,觀察半天後求助姐姐:“姐姐,他是誰?”
“小南徙忘記了?這是米然哥哥啊,你先前還問過的,怎麼才過了幾個月,你就把哥哥忘了?”
“哥哥……”他又恢複了觀察的神態,似乎對自己的記憶很懷疑,又似乎對姐姐的話更懷疑。
米然也很神奇地看著南徙。他走的時候,南徙走路還不怎麼穩,也隻會說幾個簡短的名詞,“哥哥”還是南菲教他叫的。他並沒有覺出時間的匆忙,一個學期,對他來說,適應新的教學模式和每天的課程就過去了,就算南菲去法國找他,感慨時間過得快,他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每天24個小時,每個小時的每一分鍾他都做著有計劃的事情,在規定的時間完成目標,這些過去的分秒就顯得合乎理性,也就無所謂快慢。但此刻,看著眼前這個孩子,他猛然發現生命的奇妙之處,發現時間最明顯的流逝!
南徙很快就和這個新來的哥哥玩成一片。
米然在南徙麵前,似乎找回了那些孩童時期丟失的記憶和天性。
南菲覺得,此刻的他,不像生活中任何一個她記憶中的模樣,但這個他,她無疑也是愛的。
……
南菲順利通過了北外的考試,輕輕鬆鬆度過x大最後一學期的本科生活。
柳晶在和第二任男朋友分手後,從大三結束的暑假開始準備留學事宜。這是她高中時父母的想法,但當時被聽拒絕了,如今,她看到世界的廣闊,突然很想出去走走。她就是這樣的人,平時看著活潑張揚,似乎沒有什麼事能正經地吸引她的注意,學習對她來說,也隻是調味劑而已,而一旦她有了明確的目標,那種學習的勁頭不是一般學霸可以比擬的。她用三個月時間通過了gre和托福考試,然後實習。年後回學校邊待宿舍培養“友情”,邊等錄取通知。4月中旬收到了紐約大學的offer。
黃小青通過了教師職業資格考試,最後一學期,回家在她父親的高中實習。她成了完完全全的乖乖女,再沒有在父母麵前提過男朋友的事,若不是偶爾和南菲聊起,高興之下說“他狀況很好,醫生說醒來的希望很大”,誰也不知道,她始終在堅持著。
大學四年在2017年6月28號的畢業典禮後劃上尾聲,那天,滿校園歡送畢業生的橫幅,一如當初迎新的景象。
南菲提前給相機充滿電,拍過了班級留影後,被汪露和李小影拉著幾乎逛遍了x大中部適合留影的全部背景區,累個半死!回宿舍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其他三隻也已經等了她好幾個小時。
南菲休息了一會兒,就和她們按原計劃去了學校附近一個影樓。
幾天前,她們一起在那兒租了兩組八套衣服,一組梅蘭竹菊的旗袍(用相應淡色打底,從盤扣處沿胸斜繡下四種標誌性圖案樣式)和一組天藍上衣配黑裙子的民國女學生裝,加上她們一起買的一組白色長袖黑蝴蝶結襯衣配黑短褲裙,一共三組。和影樓攝影師商量一番,決定由他們的一名攝影師負責拍攝四人的合影,外加後期相冊製作工作,其餘單人照及照片處理都由南菲搞定。而化妝事宜,則由柳晶解決,主要是其餘三人隻願意化淡妝,而這對柳小姐來說隻是小case。
商量完,四人幫帶著租好的衣服回學校,重新試了一遍後,才歡歡喜喜笑笑鬧鬧地歇下。
其實就衣服的選擇,最開始還是有些爭議的,柳小姐想穿集體婚紗,因為看網上那些照片眼紅。
羅一一本來不是很習慣穿裙子,這次的旗袍就夠為難她了,但關於婚紗這件事,她倒是沒怎麼反對,大概因為畢業後各奔東西,下次見麵也不知何時,所以意外的配合。
南菲也無所謂,倒是旗袍是她一直想嚐試的。
但黃小青在大家發表完意見後,沉默半天表示,她不想穿婚紗,那語氣一出,南菲立馬就能明白其中的含義,連試圖說服大家的柳晶,也偃旗息鼓,再沒有提這個茬。
第二天一大早,為了不讓自己的化妝技術在照片中顯出瑕疵,柳晶用催魂奪命的鬧鍾提前兩個小時鬧醒了其餘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