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俞嬪別過之後,謝詡凰也先後去見了宮裏待了年月久一點的妃嬪,但到底是見習慣了宮裏沉浮的,為人處事也比俞嬪嚴謹,對於霍家的事也都絕口不談。
可是,僅僅是憑俞嬪的話,她去向太後身邊的那些人打聽,又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去問,那些人在霍家沒落之後,心中忠的是霍家,還是長孫家她都不知。
一旦去找上他們打聽,隻怕反而讓自己陷入了危險的境地,畢竟她的身份已經一再被人生疑了,再跟霍家的事扯上關係,以長孫儀的多疑毒辣,隻怕寧殺錯,也不會放過她了。
晏西看著麵色凝重的人,暗自歎了歎氣,原本這一路就已經險境重重了,若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也在仇人之列,實在太過棘手。
起碼,直到現在他們也不知道霍夫人是自願入宮的,還是被人所迫。
一個燕北羽已然讓她猶豫兩難,更何況是她這些年一直牽掛的母親,她知道她回來的這條路不容易,卻不想所有的一切都遠比她們所預料得還要艱難……
所有的一切還未真正開始,上天就已經給她們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如果,皇貴妃是向著長孫家的,抑或是當年也參與了霍家軍被害的事,是她們不得不除掉的阻礙之一,她……當真下得去手嗎?”
瑞雪紛飛,她們主仆兩人到達含章宮時,還未到開宴的時辰。
燕北羽大約是不放心,也不顧上在朝中與朝臣寒暄便出來尋人,遠遠瞧見她們便快步迎了上來,“怎麼耽誤了這麼久,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隻是走得迷了方向,半晌才繞過來。”謝詡凰淡淡地笑了笑,人卻總有些心不在焉的。
燕北羽拂了拂她肩上的積雪,道,“開宴還有一會兒,我送你去東暖閣那邊休息一陣。”
謝詡凰滿心思量著怎麼盡快查清楚母親的事,自是沒有那個閑心再與他說話,默然由著他牽著走了。
曹敬差人給他們安排了個僻靜的暖閣,道,“王爺與王妃先在這兒歇著,若有事盡管吩咐,等開宴的時辰,咱家再差人過來通知你們。”
“有勞。”燕北羽送走了曹敬,給謝詡凰倒了杯熱茶,在她身旁坐下,“不是說晏西給你帶了藥回來,已經好些了,怎麼人又恍恍惚惚的?”
“有嗎?”謝詡凰端著茶抿了一口,眼中一片清明的笑意,所有的一切都遮掩的一絲不露。
可是,她這前腳一進了暖閣坐著,還沒喘口氣曹敬又帶著人去而複返。
“王妃,太後娘娘在西邊的暖閣裏,請您也過去一趟。”
謝詡凰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卻又不知該如何推辭。
“太後娘娘最喜歡這些年輕的晚輩了,隻是請王妃一起過去說說話罷了,按理王妃也是要向太後拜個年的。”曹敬望了望身後的林嬤嬤,笑語勸道。
不知怎麼的,太後就是特別喜歡這個鎮北王妃,先前隔三差五的人召進宮,後來人家一再躲了才作罷。
今日連諸位皇子公主都還沒進去拜年,她倒先找上這鎮北王妃了。
謝詡凰無奈,隻得起身道,“我過去吧。”
“若是待得別扭,自己出來就是了,我就在附近。”燕北羽叮囑道。
太後傳召,便是皇後也拒絕不得,何況在這樣的日子裏,不過隻要去了也算盡到禮數了,若是待不下去,她出來也不為過。
謝詡凰擱下茶杯,起身跟著曹敬和林嬤嬤一起離開,繞了好大一圈才到了含章宮的西暖閣。
“太後,鎮北王妃來了。”林嬤嬤先進門稟報道。
“快進來,快進來。”裏麵傳出太後帶笑的聲音。
謝詡凰垂著頭進門,耐著性子欠身行了一禮,“詡凰給太後娘娘請安,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快起來,坐這邊。”太後連忙道。
謝詡凰聞聲一抬,瞧見坐在皇後左側的一身素色宮裝,麵覆輕紗的人頓時一震,她沒有想……她也會在這裏。
皇太後以為是她是見了生人驚訝所致,含笑為兩人介紹道,“這是皇貴妃,平日裏不怎麼出來走動,想必你是沒見過的,這位是鎮北王妃。”
謝詡凰定定地站在原地,腳上沉重地使不出一絲力氣,麵上血色都漸漸流失。
“還愣著幹什麼,來這裏坐。”太後見她半晌不動,奇怪地望了望她。
晏西上前將人扶著坐下,道,“公主方才在外麵吹了風,興許有些著了風寒,太後娘娘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