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黃昏,宮裏的馬車已經到了鎮北王府。
由於鎮北王出京巡防未歸,入宮赴宴的便也隻有鎮北王妃一人了,謝詡凰換了身得體的衣妝出府上了入宮的馬車。
“你一會兒見了晏九規矩點。”她一上馬車,便朝邊上的人鄭重叮囑道。
“放心,我保證裝做不認識他。”晏西抱怨道。
人家現在多大的名頭啊,上陽郡主的救命恩人啊,宮裏上下都奉為座上賓,哪還有她去湊熱鬧的份兒。
今天不僅是宮裏在給上陽郡主舉行宴會慶賀她死裏逃生重回燕京,就連燕京城的百姓都差沒有放鞭炮給她慶祝了,這兩天就連街麵上的說書人,都把她說得神乎其神的了,那架式真恨不得將她給奉若神明了。
謝詡凰靠著馬車,百無聊賴地轉著套在拇指上的扳指,燕北羽去邊關巡防最多半個月就回來了,而京中的人一時之間也不會在上陽郡主剛回京的風頭上對她下手,可若等到他回來了,隻怕事情會更加棘手了。
“你又怎麼了?”晏西放下車窗的簾子,一側頭又見她微皺著眉頭。
“我在想,是不是該趁著燕北羽回京之前就開始做事,但這個風頭上出了事,總是有些惹人懷疑的。”謝詡凰低聲坦言道。
晏西一聽皺眉,道,“你就那麼怕他,他回來就回來,反正現在人已經弄出來了,再說所有的事也不可能在趁著他走的半個月全辦完了,總得一步一步來。”
謝詡凰笑了笑,道,“這倒也是。”
隻是,燕北羽這個人疑心重,他以前又是見過她的,若是找上那個人去查證,難免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到時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除非,她讓他也徹徹底底相信那個霍宛莛,也就是他當年所認識的霍宛莛,也許唯有此才能不讓他一直追根究底下去,否則隻要他想查,早晚會查到她的頭上。
相信這幾日,隻怕就有消息會送到他手裏了,隻是礙於聖旨在身他還暫時不會回京,但回來之後一定自有他的打算,而他會去找上那個霍宛莛也是肯定的事。
“哎,一會兒要是那假貨真找咱們麻煩,怎麼辦?”晏西想起來,問道。
謝詡凰無奈笑了笑,道,“放心,她自己知道分寸。”
全天下都知道霍家是因為與北齊交戰而“戰死”的,身為霍家唯一活下來的人,總不能跟敵國的人還和和氣氣的,有衝突那是必然的,也正是要這樣她兩個的身份才不會讓人起疑。
“她敢不知道,讓九哥毒死她。”晏西惡狠狠地說道。
九哥還在跟前,她晾那假貨也不敢太造次。
兩人正說著話,馬車已經駛進了宮門,趕車的人停好了馬車,在外麵稟報道,“王妃,到了。”
晏西先跳了下去,然後撩開了簾子,等著她下來,主仆兩人剛一準備往裏走,一邊停著的馬車上就步下了韓少欽夫婦。
“韓公子,韓夫人,這麼巧?”謝詡凰笑著打了招呼。
韓少欽看了她一眼,隻是禮貌性地微一頷首道,“時間快到了,我們就不陪王妃多說話了。”
說罷,扶著有孕在身的南宮沐雪先朝內宮走去了。
“沒事搭理他幹什麼?”晏西沒好氣地哼道。
謝詡凰笑了笑,一邊朝裏走一邊隨口道,“興許以後還用得著啊。”
主仆兩人朝內宮走,周圍的人也多了起來,於是兩人也不再說什麼悄悄話了,隻帶著一雙眼睛打量著前來赴宴的各方人馬,不得不承認霍家的麵子是在的,不僅朝中官員來了,連一些久不露麵,退出朝堂的老臣也都進宮來了。
筵席設在了瓊華苑,排場講究可謂是奢華,謝詡凰與其它人不甚熟識,自己尋了個僻靜的地方看著熱鬧,等著開宴的時辰。
晏西遠遠瞧見太子妃南宮沐月帶著宮人正張羅著宮宴的事務,不由暗自冷笑道,“這幾天沒見,太子妃娘娘似乎是憔悴了不少。”
想想也真是可憐,現在霍宛莛一回來了,長孫晟就一門心思地在人家身上,她這個太子妃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想想真是令人同情。
“那不正合了你的心意。”謝詡凰一邊磕著零食打發時間,一邊與她打趣道。
晏西連忙高興地斟了杯酒,道,“為了太子妃娘娘,我得喝一杯。”
謝詡凰無奈一笑,暗自打量著來赴宴的各方人馬,暗自揣度著將來要如何利用這一個一個的棋子,才能達到她計劃中的目的。
“太子妃娘娘這個樣子,隻怕大燕的皇帝陛下,心裏的滋味兒就更是美妙了。”晏西抿了口小酒,偷笑著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