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富帶著宮人一路小跑著,追著前麵疾步如飛的皇帝,皇上已經許久沒有去過壽康宮和蘭台看望這太後和太上皇,今日去了卻是因為這樣的事情……
壽康宮內,十公主聽宮人說這兩日太後麵色不太好,特意過來看望,剛坐下沒多久便聽到外麵嘈雜的腳步聲。
正要讓宮人出去看個究竟,長孫晟已經進了殿內。
“皇帝哥哥,你……”十公主起身,可一看他冷若冰霜的神色,心中不由又開始擔心起來。
“茜兒你出去。”長孫晟冷聲道。
“皇帝哥哥。”十公主愣在那裏,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坐在榻上的鄭太後,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出去!”長孫晟沉聲喝道。
十公主抿了抿唇,帶著自己的侍從出了壽康宮,卻又不放就這麼走了,隻好在外麵悄然等著。
鄭太後坐正了身子,還是一派母儀天下的雍容華貴之氣,麵對怒氣衝衝而來的人也並沒有太大的慌亂。
“什麼事,這麼急匆匆地過來?”
長孫晟將提來的箱子往她腳下一扔,蓋子被震開,一股腐臭瞬間彌漫開來,鄭太後望向箱子裏的東西,慌亂地從榻上下來,退到了好遠的地方。
“晟兒,你這是要幹什麼?”
“朕倒想問問,太後娘娘你想幹什麼?”
鄭太後心驚膽顫地又瞧了一眼盒中之物,隱約認出那就是自己派去江都的巫醫,一連好多天都沒有消息,因為怕驚動他,她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去打聽到底得手了沒有。
卻不想,回來的人卻成了這般模樣。
“哀家怎麼了?”
她強自鎮定下來,並不打算承認這個人是自己派出去的。
“事到如今,你還容不得她,這麼千方百計的派了人去要她的命?”長孫晟怒不可遏地喝道。
鄭太後看著麵前怒意沉沉的人皇兒,一時有些怔愣,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和她說話,可每次隻要沾上霍宛莛的事情,他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是哀家讓人去的。”
長孫晟恨恨地咬了咬牙,“你們都瘋了,非要把我也逼瘋了,才肯罷休嗎?”
如果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生,他真的不想要這樣一對魔鬼一樣的父母,或者……他根本不想出生為他們的兒子。
“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大燕,你怎麼就不明白?”鄭太後痛心地說道。
因為那個臭丫頭在江都,他一直沒有全力去對抗鎮北王一夥人,大燕在戰場上節節敗退,再這樣下去,怕也離亡國之日不遠了。
他所顧忌的是,無非是在江都的霍宛莛,隻要她不在了,他便會全心去應對江都的戰事,重新奪回大燕失去的疆土。
“朕是不明白,朕不明白朕為什麼要有一個你喪心病狂的母親,朕不明白為什麼你總拿我當作你作惡多端的借口,朕不想殺任何人,更不想殺她。”長孫晟怒然道。
“你不想殺她,總有一天她會跟著燕北羽回來殺了你,殺了我們每一個人。”鄭太後厲聲說道。
上一次,若非身世之事讓她迷失心智,整個大燕皇宮早就葬送在她手裏了,她決不允許那樣的事情再重演。
“這一切,始作俑者,本就是你們自己,卻總要處處將錯推到別人身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清醒得過來?”長孫晟怒喝道。
“都到了今天,你到底還在她身上奢望什麼?”鄭太後不可置信地望著一臉痛心的人,一字一句道,“莫說她現在已經跟了燕北羽,就算她沒有,她也不可能再跟你有任何結果。”
“這些,我早就不奢望了。”長孫晟悵然道。
他也沒有資格,再去奢望她的原諒。
“她恨我們,也一樣恨你,隻要她一天沒有忘記霍雋是怎麼死的,她就一天也不會原諒你,你到底還要怎麼樣才肯認得清楚。”鄭太後嘶啞著聲音道。
不管當初是誰對誰錯,但已經走上那一步了,就回不了頭了。
她所希望的,不過是她的兒子能繼承大位,成為一代明君,隻要能達到這個目的,她不在乎要死多少人,也不在乎要付出什麼代價。
可是,那個臭丫頭總陰魂不散,當年因為她的存在,太子幾番險些儲君難保,好不容易登上帝位,又因為她大燕江山連連被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