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就是我現在落腳的地方,你暫時待在這裏,等天黑了再過來。”龍靖瀾將她帶到了一座隱秘的小院,說道。
“你現在要走?”霍雋微微皺了皺眉,才剛剛見麵,哪怕隻是幾個時辰的別離,都是讓人難舍的。
“我很忙,你自己願意等就等,不願意等就走人。”龍靖瀾將鑰匙扔給他,匆匆離開了。
霍雋看著她離去,拿著鑰匙去打開了門,房間看來有好些天沒過來住了,都薄了一層薄薄的土,他將裏裏外外都看了一圈,挽起袖子去了院內的水井提了水,將屋內都簡單收拾了一遍,拿屋裏僅有的食物煮了些吃的,可等到了深夜,外麵才傳來動靜。
龍靖瀾推門進來,掃了一眼桌上已經有涼了飯菜,拿起碗筷便往嘴裏送。
“涼了,我去熱熱。”霍雋道。
“行了,我沒那麼金貴。”龍靖瀾擺了擺手道。
這些年行走在外,莫說涼的東西,就是生的肉都吃過,哪有那麼多的講究。
“到底是什麼事,你非得做出假死之舉,躲到這高昌來,連宛莛都要騙過去。”霍雋看著吃相一點都不講究的人,詢問道。
宛莛以為她不在了,於是就連他也以為自己回來晚了,她已經不在人世。
“那時候,南楚情勢基本就是被龐寧所把控,我留在那裏也是頗受排擠,再加之後來燕北羽說他查得高昌王族有蹊蹺,於是我便向他提出假死之事,由到高昌秘密查探。”龍靖瀾坦白說道。
“可是,宛莛那時真的信了,於是告訴我,我也信了。”霍雋微微歎了歎氣說道。
“南楚朝中情勢複雜,燕北羽的身邊不僅有龐寧的人,還有謝承顥的眼線,此事必須做得隱秘,如果不能騙過她的眼睛,那麼恐怕也騙不過別人的眼睛。”龍靖瀾說道。
如果不是假死,讓所有人都相信這世上再沒有龍靖瀾了,不然隻要她離開了江都,就算躲得再隱秘,也會有人去追查她的去向。
“那你在這裏查到了什麼?”霍雋問道,以她的性子,不可能隻是為了幫燕北羽的忙。
“我懷疑大周太子宗正陵,當年並沒有死在燕京。”龍靖瀾咬牙切齒地說道。
霍雋微震,問道,“那你找到他了嗎?”
當年,就是大周太子宗正陵,將龍家抄家處斬,隻有父親救下了龍靖瀾一個,如此血海深仇,以她的脾氣,如何會輕易放過對方。
也難怪,她不惜要做出假死之事,在這高昌頂著這麼一副麵容潛伏了一年多。
龍靖瀾微微搖了搖頭,道,“但我肯定高昌王宮裏的人,肯定有知道他下落的,若是他真沒有死,那麼南楚也就沒那麼容易太平了。”
畢竟,那可是燕北羽的親爹,不過當年大周老皇帝要把帝位傳給皇太孫,宗正陵就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毒手了,不過他命大躲過去罷了。
如今燕北羽已經奪回江山做了皇帝,他這個老子若還沒死,又豈會不生出歹心謀奪他手裏的一切。
霍雋隻是靜靜聽著,並沒有出言勸什麼放棄仇恨的話,因為隻有真正經曆過血海深仇的人才會明白那種惡夢般的感覺,而且以她的稟性,也絕不會有放下仇恨那樣的善心。
“不過,就算到他了,也不要衝動之下自己冒然行事。”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況且要找他算賬的也不止我一個,相信燕北羽也很想早日見見他這個老爹。”龍靖瀾森然一笑道。
霍雋見她神色沉定,便知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衝動易怒的龍靖瀾了,十二年的磨煉她早就有了堪比男兒的縝密沉著。
“對了,先前宛莛來是找金曼陀,金曼陀她當真帶回去了?”龍靖瀾道。
霍雋搖了搖頭,如實說道,“當時燕北羽受了很重的傷,她拿去先救了她,是用了別外的法子才治好我的傷。”
龍靖瀾眉眼掠過一絲沉冷,道,“那顆金曼陀被人動過手腳,燕北羽如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如果是真的金曼陀,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他們在高昌之時,我有見到過宴席之餘,謝承顥與高昌王談了什麼,隻是當時有事在身,並未多加在意,也未來得及去提醒宛莛注意。”
霍雋聽罷她的話,將所有事情前前後後思量了一遍,沉聲道,“我想,我大約猜出來,謝承顥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