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六,破天荒的,李雅彤沒有睡到日上三竿,沒有半點賴床的行為,就很自然的醒了過來,然後推醒了枕邊的蘇錦戈。
“老婆,還這麼早,你怎麼就要起床啊?”蘇錦戈打著哈欠,睡眼惺忪。
“不早了,都比我設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李雅彤邊說著,邊動作麻利地收拾好自己。
隨後,從梳妝台起身,走到床邊,拿起昨夜特意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鍾,搖了搖晃了晃,迷惑的盯著蘇錦戈,問道:“鬧鍾怎麼沒響,害我差點又要睡到中午十二點。”
蘇錦戈眼神一陣閃躲,翻身下床,敷衍道:“可能是壞了吧,畢竟是買了放著那麼久了的東西。”
“可是它的時間明明就是準確的,不可能是壞了。”
李雅彤坐在床沿擺弄著手上的鬧鍾,蘇錦戈趁著她沒注意到自己,一時半會也沒想到是他從中作梗,便一溜煙進了浴室洗漱,心道,我昨晚睡覺前把鬧鍾關了,它怎麼可能響,要是有響那才是壞了。
隻是,他忘了一件事,李雅彤想做好一件事時,頭腦會很清醒,腦筋會轉的很快,而若不是平日裏賴床養成的慣性,七點她就一定會醒來。
不多時,李雅彤和蘇錦戈吃完早飯,就開車前往清城,清城是他們兩個人的故鄉,也是個充滿了回憶的地方,李雅彤平時一個人不怎麼回去,怕觸景生情。
時間在高速公路上一晃而過,李雅彤開著窗,任風將及腰的長發吹的淩亂不堪,熟悉的風景在眼前一一掠過,近鄉情怯,到是又體驗了一把。
“吹風多了,會頭疼的。”
蘇錦戈一麵開著車,時不時還偏頭看她兩眼,她還是那麼平靜,平靜的讓他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沒事,吹吹風,理理思緒。”
蘇錦戈抓著方向盤的手不禁緊了緊,他真的很想問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要她一個人那麼辛苦的承擔,也不肯讓他知道。
“雅彤”
“嗯,啥事?”
“到楓園了。”
李雅彤抬眸一望,心跳頓時漏了一拍,還未變紅的楓樹林鬱鬱蔥蔥,立在前方,王曉蕾和蕭瀟的墓地都在裏麵。
說著,蘇錦戈拐了個彎,便把車停好在楓園下的停車場,兩人一左一右下了車,站在濃密的樹蔭下,抬頭是綠色的天空,耳邊是清脆的鳥叫聲,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不禁使人心曠神怡。
“老婆,這地方真不錯,想來曉蕾和蕭瀟,一定也很喜歡。”蘇錦戈環顧四周,入眼皆是滿滿的綠色。
“都說人死之後,墓地一定要是個風水寶地,靈魂才會安寧,當年曉蕾沒了的時候才二十歲,就算給她選了個漂亮的陵園,你覺得王家的人就會真的安寧舒心了嗎?”
李雅彤偏頭看著向她走來的蘇錦戈,語氣中有化不開的淡淡憂傷,這麼多年過去,一想起那個高中三年,都跟在自己身後,天真無邪,又善良美好的女孩子,她還是會抑製不住難過到想哭。
蘇錦戈一愣,隨即默默垂下了眼簾,王曉蕾和王樂樂兩兄妹,和周默一樣,都是和他一個大院裏長大的夥伴,他的整個童年甚至是少年時代,王曉蕾常常會跟在他身後,讓他帶著她玩,糯糯的叫著錦哥哥……
思緒在兩人的沉默中飄的很遠,許久,李雅彤才無聲地歎了口氣,挽上蘇錦戈的胳膊,緩緩開口:“走吧。”
楓園的規模不小,沿著青磚小道一路向前,約摸二十分鍾才看見孤零零,坐落在一片綠色中的陵園管理所,白色的木質小房子格外引人注目。
登記的時候,看見的早已不是上次遇見的,那個罵罵咧咧的中年胖子,而是換了一個一臉不耐煩的老嫗,李雅彤忽然很懷念,過去的五年裏,她每次來這裏,都會聊上一陣的那個王老漢,隻是給人守了一輩子墓地的他,如今又被人葬在哪裏?
楓園墓地是清城環境最好,價格最高的陵園,墓地中間並沒有栽種楓樹,所以陽光格外明媚,而且墓與墓之間的空隙鋪滿了綠草,完全可以容納兩個人席地而坐,所以,李雅彤到了王曉蕾和蕭瀟的墓碑前,就拉著蘇錦戈坐了下來。
靠在蘇錦戈懷裏,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抬手放在眼前,遮擋著明媚的陽光,清風拂麵,愜意又舒服。
“這裏好寧靜,以後若是我也死了,你一定要把我也葬在這裏,和曉蕾還有蕭瀟作伴,讀書的時候,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以後到了地下也好有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