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朕可以隨時下凡,雖是為了去看萬靈,好統治天界。可實則也會有點私心。所以你幾時下凡,可以叫朕幫你。算是還了這個人情。”
她卻還是那句,“沒必要。”
他隻覺這個妙心死腦筋,也懶得再理,騰雲而出。下界時,身體仿佛不受控製似的,又跑去了那玉子的洞府。
冷冷清清的洞府,雜草與亂石到處堆積。他袖子金光一出,石頭雜草變成端正大紅桌椅。高高燭火光亮灼然。
洞外突然飛進一群鳳凰,圍在他身旁,紛紛用嘴啄他的衣衫。
他好奇問:“你們是怎麼了?”
鳳凰用嘴拖住他的衫,仿佛想帶他去甚麼地方。他實在被它們啄的無法,隻得跟了去。
那是洞底的崖下,他到時,隻見她趴在亂石上,四周血跡斑斑。他衝到她身旁,她已經氣若遊絲,臉色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他抱起她,急急叫了幾聲,然而,她隻是昏睡,連眼都睜不開。
那火紅衣裳上的血跡更是猙獰的讓人觸目驚心。
他飛回洞府。
那群鳳凰亦跟了過來,嘴裏銜了不少草類。
他顧得什麼禮儀,手掌往她胸口放了去,帶著劇烈的金光。她突就睜開了眼,“撲”的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仿佛傷勢更為嚴重。他隻能收了掌,問她:“這傷怎麼來的?”她氣喘籲籲看他,眼微眯,“我上……九重天……”
他心口一震,問:“上九重天做甚麼?”
她白了他一眼,他心有所悟,“你去看我,是不是被玉帝所罰?”她幹脆闔了眼,他心口卻是極暖,“你生怕我受了罰,或是被天庭逐出,所以才想去看我,對麼?”他情不自禁淺笑,“你對我倒是這般的上心。”
她“撲”的一下,又是大口的血噴出。
他手指一揮,冰冷石床立刻呈現在眼前,他將她抱上床,手指想要翻開她衣衫,她卻徒地一把抓住他的手指,他震了震,隻道:“我並無惡意,知道你是被結界所灼傷,所以便想看看傷勢如何,倘若太重,得去找觀音要些水兒。”
她手指依然攥得死緊。
他俯低身子,在她耳邊輕輕道:“我想要保護你。”
她身子雖疼,心髒卻驀地一癢,仿佛被誰撩撥。他繼續輕輕道:“相信我。”她身子一軟,手不由自主便放了開。
他掀開她的衣衫,一件又一件,手在微抖。然而,當她身上那火紅的一片一片的燙印呈現在他麵前時,他忍不住的衣衫在怒張,黑發漫天在飛,渾身放出萬丈金光。
她驚呆了眼。
他怒道:“是誰傷了你?是被結界所傷,還是天神所傷。”
她喃喃回他,“我衝上了結界,是守門的天王。”
他怒喝一聲,“可惡。”身子仿佛一陣風衝了出去。
九重天的守門天王及天兵將見他時,恭敬叫了:“玉帝。”他隻覺一股一股的怒火直往上頭頂,心裏火焰極旺,然而,倒是鎮定的很,“可是有遇到妖孽前來?”天王道:“有一女妖,衝破結界,上到天門時,已經重傷,被屬下一掌便拍下了凡。”
他心髒突然就是一緊,仿佛被甚麼東西剮了心似的疼,疼的手心沁沁都是冷汗,揩也揩不幹淨。
那天王倒是請功,“這隻是臣的職責,玉帝不必擔憂。上次臣是疏忽,才會有妖孽闖入,如今,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臣會以功抵罪。”
他將雙手背在身後,捏得死緊。
倒也不能怪天王,是他自己下的命。
怪得了誰?
罷了罷了,他隻是訓天王,“下次對妖,也留點情麵,畢竟妖無萬惡。”
天王應了聲,“是。”
他下了界,去了觀音處。觀音盤在蓮花座,見他前來,並無驚訝。他尊稱了聲,“觀音大士。”問:“可否借你甘露水一用?”
觀音道:“我已經猜到玉帝前來,也知玉帝不取水不會罷休,既然如此,你便自行去取罷。”他微微錯愕,觀音接著道:“玉帝的事,已然猜了個七八分。這是劫亦是帝數,觀音無權管,可是玉帝當想想這天下萬靈。”
他沒做聲。
觀音淡然一笑,“玉帝修成這帝,實屬不易,當認真想想。”
他稱了聲“是。”又道:“朕一定會好好想想。”
回到洞府時,玉子已然望穿了秋水。他將甘露灑在她身上,見她麵色開始紅潤,便道:“我需走了。”心裏卻是刀割的難受。她寂靜出聲,“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你在人間呆一年,也不過天上一日罷了。何不留下?”
他更是難過。
竟然留他。
她可是對他上心了?
然而,觀音的話並沒有錯,她是妖,他是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