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兒微微訝異:“還有?”
高有忠:“還有枕巾的事,愈發讓老奴看到,沈姑娘心思細密,卻又肯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一點,”他不覺歎了一口氣,“在這宮,尤其難得啊!”
聽到此處,沈婉兒也不由得歎息了一聲,高有忠差不多把她看透了:“老公公才是眼力、心力無一不到。想來,這宮裏恐怕隻有老公公不想說的事,卻沒有老公公不知道的事呢!”
高有忠:“既是打開天窗說亮話,那麼老奴便也不作那虛禮了。直問沈姑娘,可願意接受老奴的提議,做陛下身邊的人?”
沈婉兒再度權衡了一下利弊,果然大著膽子同意了。
高有忠喜笑顏開:“好。和沈姑娘說話當真痛快得很。老奴回去就會著手安排,近日但請沈姑娘既要安心等待,也要早做準備。”
沈婉兒:“是,婉兒明白。”
安心等待是要管住自己的嘴、自己的人,千萬不可在人前泄露此事。早做準備是要她小心調養身子,才能以最好的狀態覲見皇帝。
送走了高有忠,沈婉兒複又轉回屋裏。剛剛做出這麼重大的決定,要她立時就能安然處之,也著實不能。她倒是想試一試,拿起衣裳打算繼續縫衣袖,可是才拿起針線便又放下了。一個人呆呆地坐了一會兒,還是禁不住有點兒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神思正有些恍惚,忽然又聽見門外來了一串腳步聲。
沈婉兒暗自驚詫,又是誰來,這可是今天的第三位訪客了。竟這麼熱鬧。剛剛想完,就聽門外一道熟悉的女子聲音道:“婉兒姐姐,是我。”
竟然又是尹墨香。她到底去而複回了,又是為了什麼?
沈婉兒帶著疑惑起身,一開門就見尹墨香神色慌張地看著自己,便問道:“怎麼了?進來說話吧。”
尹墨香站在門外搖了搖頭,神色越發不好起來:“不是我來找你。是……是惠妃娘娘有請。”
沈婉兒不覺吃了一驚:“惠妃娘娘?”略略一想,忙又問,“惠妃娘娘是說的‘有請’麼?不是宣召我?”
尹墨香:“是惠妃娘娘親口說的。我可不敢擅改一字。”
沈婉兒心裏更覺得吃驚了。惠妃貴為三妃,宮裏又沒有皇後,說她就是實際上的皇後也不為過。而她呢,隻不過一個小小的良家子。要找她隻須宣召即可,哪裏用得著“有請”二字。再加上這兩個字又是從這麼一個人的口裏說出來,豈不更叫人心驚?
見她還沒有動,尹墨香催道:“姐姐快隨我去吧。惠妃娘娘還等著呢。”
沈婉兒也覺胸口裏十五隻水桶,七上八下。連忙關了門,就隨尹墨香去了。一路上,心思暗轉了千百回,雖不知道惠妃究竟有什麼盤算,但八成是和昨日高天賜引出來的小風波有關。而且尹墨香也說了,昨日回去,惠妃就和平常的反應大不相同。看來,惠妃不是想把這盤算用在她的頭上,就是想借用她去實行什麼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