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若是能在皇帝麵前提他幾句,那就更好了。
但是現下,還不到開口的時候。
況且,皇帝和高有忠也快來了。
便又說了句好聽的:“往後采女有事但管吩咐,小奴一定竭力而為。”
見周碧君笑著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便也喜滋滋地退走了。
周碧君忙去鏡前又照一次,唇上又新塗一遍胭脂,仍是覺得不夠,再叫朝雲過來,新換了一支茉莉顫。之後便一心一意等皇帝駕到。誰料等了又等,皇帝竟遲遲不來。眼睜睜地瞧著日頭都漸漸地向中天移去。終是忍不住,叫朝雲去瞧瞧。
留下晚霞陪著,也不會安慰,就隻管一旁呆站著,看周碧君來來回回地走動,坐也坐不下。
好不容易過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終於等到朝雲匆匆地回來。
周碧君立時迎上去:“怎麼樣了?”
朝雲鎖著兩眉,看一眼周碧君就低下頭去,不敢說。
周碧君更急了,聲音也高起來:“快說!”
“采女,”朝雲也是滿麵愁容,“陛下怕是不會來了。”
周碧君猛吃了一驚:“怎麼回事?馬福明明傳的消息,陛下親口說的,拿上紫玉笛要來我這裏。”忽然就想到了,“難道又去了別人那裏?”
“這……”朝雲越發難以回話。
周碧君:“什麼這這那那的,你倒是快說啊!”
朝雲也是不解:“奴婢去甘露殿,悄悄地請教了馬常侍。陛下也不在甘露殿。若不是奴婢過去,馬常侍還以為陛下在咱們這裏呢。”
周碧君不禁一愣:“他也不知道?”
朝雲:“嗯。本來,馬常侍還想派人過來問一問,陛下的午膳……”看了一眼周碧君的臉色,及時止住了。
周碧君又驚,又氣,又急。這一定是半路上又發生了什麼事了。
皇帝本來要帶著心愛之物來看她的。可如今,人又是去了哪裏呢?
一想到此,連心口都覺得不舒服起來。好像被人塞了個硬核兒進去,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生生地卡在半中間。
吸了兩口氣,終是不順,不自覺地捂住心口。
朝雲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周碧君,輕聲地勸道:“采女,先坐下吧。”
杜吟雪有孕對周碧君著實是一出大打擊。而皇帝後來對杜吟雪的種種照料,也更是讓周碧君心底裏的憂患,像藤蔓一樣迅速地生長、彌漫開來。她和杜吟雪從入宮開始,直到蒙受恩寵,都是平分秋色。後來因皇帝鍾愛笛音,方覺得有少少的優待。可是還沒喜上幾日,就被杜吟雪加倍地奪走。
那日聽了朝雲的勸,周碧君雖然麵上還維持得不錯,其實心裏著實地焦灼。這幾日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人都輕減了一分。
這些朝雲都是知道的。
她們這些做奴婢的,當然也指望著主子聖恩日隆才好。誰又指望有這番挫折來?
然而現下,也是急不得的。周碧君畢竟還隻是一個采女。後宮裏地位比她高的,多的是。要是現下就急了,往後更難的更多的時候還有呢,那可要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