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膽小如鼠,可也是個真心行醫之人。
青梅、尹墨香聽太醫這一番解釋,方鬆了一口氣,臉色和緩下來。
太醫又道:“隻是華佗死於非命,他畢生所學也已失傳,其中就有這麻沸散的配方。數代以來,一直有人揣摩研究,極力想要恢複出來,終歸成效甚微。可是沈采女笛子上采下的白蠟,藥效之強頗令微臣驚詫。”
“微臣那日才將稍許粉末溶於水中,就使一隻老鼠渾身麻痹了一個時辰。難怪沈采女隻是指尖輕觸,便有了清晰的麻痹感。因此,微臣大膽猜測,這白蠟應是麻沸散一類的藥物。製藥之人將原本的湯藥熬成膏油,仔細塗抹在笛子的幾個孔洞上,待幹掉之後,便凝成硬蠟。”
“不知是誰製成此藥,其間的造詣真不簡單啊!”
太醫一臉歎服。
杜吟雪三人不禁也聽得一片默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本還以為,對方不曾用毒,就不是什麼大事。孰料,此藥卻比尋常毒藥厲害得多。
杜吟雪問道:“太醫,可能查出此藥的來曆?”
太醫連連搖搖頭:“杜禦女太瞧得起微臣了。不瞞杜禦女,微臣私下裏也曾極力恢複過麻沸散,但至多麻翻貓兒、狗兒。且用量極難把握。”
“有時全身麻痹,有時隻是四肢麻痹,有時能延續一個時辰,有時半個時辰都不到。再不用提,貓兒小,狗兒大,也有高矮胖瘦……”嗬嗬一笑,“所以,微臣也隻有認了。”
“可此人的能耐,”臉色一沉,正經道,“遠在微臣之上。”
聞言,杜吟雪三人麵色也是一沉。
“微臣原也想分析出此藥的配方,”太醫麵上現出一抹焦急,“可惜杜禦女所給的白蠟,份量著實太少,微臣本就不是巧婦,益發難為無米之炊啊!”
杜吟雪見他是真心急,倒不覺輕輕一笑:“老太醫是真對這藥膏上心了。”
太醫陪著笑臉道:“微臣好歹也是學醫之人,能見到此種奇藥,或與失傳已久的麻沸散相關,豈能不上心呢?”
眾人知他說的是肺腑之言,也都微笑不已。有人愛樂,有人擅舞,有人喜文,有人練武……哪一行哪一業,都有癡迷不休的人。
事到如今,杜吟雪也沒了法子,懊惱地歎道:“那日,我和沈采女將笛子從頭到尾檢視一番,所得的白蠟業已盡數交付於你。哪裏還多半分?”
太醫不覺也麵露失望,歎了一聲也沒了言語。
杜吟雪也不想在太醫麵前說得太多,便望一眼沈婉兒、蔡金桂,先假意道:“此事也隻得到此為止了。隻是難為老太醫這般費心出力。”
太醫心中還在念著那白蠟究竟是何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