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兒吃了一驚:“這是怎麼回事?”但轉念一想,又道,“好,我這就去瞧瞧。有話路上說。”
便叫春華跟著,尹墨香留下,隨著小宮人匆匆往凝雲閣去了。
尹墨香瞧著一行三人都不見了,麵上才露出些不快。這些日子,沈婉兒對春華親厚許多,已有好幾次出去都將春華帶在身邊。低頭瞧瞧捧在手中的新衣,反正也沒別人在旁,便將新衣抖開來看。
傅彩雲的手藝在尚服局可是數一數二的。她做出來的新衣還有什麼話說。瞧得尹墨香眼前都是一亮,不由自主地就伸出手去,再四撫摩。上好衣料的柔軟順滑,仿佛都能滲透到皮膚裏去,更叫人不忍放手。
尹墨香心中大動,忽而一咬牙。她與沈婉兒身量相似,未入宮時,沈婉兒也曾給過她幾件舊衣裙。
她默默地低著頭,一遍又一遍地摸著。終是一扭頭,去將門窗關了。
新衣穿在身上,果然大不相同,簡直就是為她量身而做的一般。尹墨香看了又看,複又走去鏡前,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照不夠。
隻見鏡中的那個卑微宮人,似乎也在一瞬間脫胎換骨,遍身的貴氣了。
尹墨香盯著鏡中人,但覺她的眼中也同自己一樣放出某種極其炙熱的光芒來。
這邊沈婉兒已將來龍去脈聽得大差不離,一雙秀眉緊緊鎖起。她就說,蔡金桂前兩日還好好的,怎會說病倒就病倒了。就說是飲酒過度,也有些奇怪。蔡金桂平素就是個行止有度的人,況且,與院中諸人向來不多話,就是劉環生日罷了,也斷不至飲酒飲到連自己的體麵都失卻了。
小宮人見沈婉兒總不說話,便也有些膽戰心驚。
春華在旁瞧在眼裏,便輕聲勸道:“我們采女同蔡姑娘情同姐妹,你也不須慌張了。”
小宮人懦懦地聽著,也就點點頭。
好在沈婉兒也剛好聽到:“春華說得是。這件事,你做得很好。待安置好蔡姑娘,我自會賞你。”
小宮人這時才大鬆一口氣,忙道:“多謝采女。”不覺停下腳步,向沈婉兒一禮,“隻是奴婢也不敢要賞……”
見她支支吾吾的,沈婉兒也隻好停了一停:“有話直說。”
小宮人才大著膽子道:“奴婢來找沈采女,純屬自作主張。院中各位姑娘,一位也不曾知會過……”
沈婉兒便明白了,淡淡地道:“你何曾找我來,分明是我自來瞧蔡妹妹,正巧中途碰上你,便多問了幾句。”
小宮人一愣,卻也不笨,馬上謝道:“奴婢知道了。”
趕到崇光院,院中一位良家子也見不著。沈婉兒心中微微一冷,心道,這些人就這般不顧蔡金桂的好歹。此時也不好計較這些,先急急忙忙地去瞧蔡金桂。
一進屋子,倒是先聞見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苗若蘭的龍腦香雖已燒盡,還有殘香浮動。
守在蔡金桂榻前的宮人,一見沈婉兒慌忙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