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小珊的替罪者。
這個認知讓裴俊祈全身發冷,緩緩的收緊掌心的紙張,似乎要把它捏碎了一般。木然的臉上迸發的煞氣讓人退避三舍。
那輛撞了人的車輛並沒有停留而是快速的打了方向再次朝人群衝了過來,在這期間還刮上了另外一個路人。這一次車子沒有多加停留快速的消失在路上,很快便淹沒在車輛之中。
車禍引起的騷動讓人群停止不動,有人高喝報警,有人開始幫忙救人。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兒猛然讓裴俊祈清醒了過來。不再遲疑他大步流星推開眾人,快步來到倒在血泊之中的溫翎身上。
明明是不久前還在要求自己徹底離開她的生活,現在卻這樣毫無生氣的躺在這裏。伸出的手顫抖著探出,仿佛用了許久的時間才到她的鼻息下,微弱的呼吸讓他冰冷的心驀然燃起了希望。當下,他毫不猶豫的拿出隨身的電話按了幾個數字。接下來的時間他隻是木然的坐在原地呆呆的等著。
忽然,周圍人的驚呼傳來,裴俊祈的周圍被一群軍綠色的武裝人員包圍。血泊中溫翎被人快速的抬上車,不過前後幾分鍾的時間,溫翎和武裝人員眨眼間消失了。這些動作快的讓人懷疑是不是真的發生過。
眾人議論紛紛的漸漸的散開了。隻留下麵無表情坐在原地的裴俊祈還有地上陰紅的鮮血。提醒著這裏似乎發生過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俊祈緩緩的起身,沒有回到自己的車,反而沿著馬路踉蹌的走著。
直到他緩緩的離開,不遠處的某一處有人緩緩的收起了望遠鏡,在空中打了個什麼手勢。一切似乎恢複了平靜。
半個小時之後,裴珊被人打包塞進飛機,飛回了英國,同時被扣走了護照,還有兄長派來的幾名兄弟守著她不可回國。這一切發生的莫名其妙,裴珊的抗議也隻能發泄在身邊的保全身上。
踉蹌的邁著步伐,裴俊祈的背影悲愴淒涼。麵上的表情卻是煞氣逼人,一雙陰鶩的雙眼取代了往日的溫和染上了讓人不寒而栗的煞氣。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親眼看到溫翎被撞開的畫麵的確是震撼到了他。但那張紙條背後的意義卻讓他的腦子異常的清醒。
十年了,再次看到那熟悉的印記和鮮紅的警示。他的心裏異常的激動。轉眼看到溫翎倒在血泊,他的激動轉化成為愧疚。她似乎總是為了他小妹承擔一些原本不屬於她的事。這一次,也是依然。
他不敢表現出過多的情緒,因為他很清楚,那些人很喜歡留在現場觀看他們製造意外的畫麵。在他們的心裏,那是他們的藝術品,他們會好好的欣賞。
直到離開了案發現場,直到一輛車停在他的身邊,裴俊祈這才麵無表情的坐了進去。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他忽然重重的給了自己一巴掌,臉頰的刺痛也不能取代他心底此時狂湧的愧疚。
開車之人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阻止他的打算。
“她怎麼樣了?”一出聲,裴俊祈才覺得自己的聲音暗啞的可怕。
“正在搶救,放心吧,她還活著,”回答他的是開車的司機。
“她不會有事的,對吧!”裴俊祈忽然追問。現在的他竟然想要得到他人給予他的保證,哪怕這個答案是騙他的也好。
開車的人從車內的鏡子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種事,誰也給不了確切的答複。
意料之中的答案裴俊祈卻很想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癱坐在後座的椅子上,他重重的抹了把臉,仰頭看著車頂,墨眸之中眸光閃爍。
那些人必定是看到他和她在一起,所以才會認為那是他妹妹裴珊,所以才會對她動手。她是無辜的,卻為了他的家人幾次犯險。每一次他都想要補償她的時候,卻是讓她再一次陷入泥潭之中。
抬手無力的蓋上自己的眼睛,裴俊祈覺得心口像是被人緊緊的抓著,呼吸不了,也無法言語。
車廂內沒有人開口說話,粗淺的呼吸彌漫在整個車廂,卻是讓人硬是生出幾分難過。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忽然停了下來,司機下車關門,卻沒有看到裴俊祈有任何的動作。他也不催促,隻是站在門外不言不語的等著。
很久很久之後,裴俊祈的才有動作,推門下車站定車邊等著的男人緩緩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男人安慰男人的一種方式。裴俊祈心領。
由於兩人前去的位置外界的車輛不允許進入,所以二人是徒步走了過去。他們要去的地方很平常,不過是一座隨處可見五層小樓。進去之後裏麵卻是別有洞天。
進入小樓之後,兩人緩步朝著地下室走去,在地下室的門口兩人經曆的搜身檢查還有各種證件證明等等手續才走進去。這其他的地下室不同,這裏燈火通明,隨處可見世界上最先進的優良設備。
兩人一前一後來的來到一間辦公室前停下,稍整了衣著,齊聲喝道:“報告!”
屋內傳來一聲允許,兩人同時推門而入,屋內的裝飾很簡單,隻是一張朱紅辦公室和一個書櫃,一套短沙發之後沒有多餘的裝飾,但最讓人醒目的卻是辦公桌後麵那麵鮮紅的旗幟。
視線落在那麵旗幟上,裴俊祈不由得心生激動,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坐吧!”忽的,從旁傳來一道輕笑聲,兩人回頭看去,一位身著軍服的男人端著一張嚴肅的臉龐出現在二人麵前,臉上那和他表情明顯不相符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二人不敢怠慢,端端正正的做好。
嚴肅的男人分別為兩人倒了杯水,這才在二人對麵坐下。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夜鷹放心吧,我們會全力搶救她的。”稍一調查就知道,今天的這位女孩是替夜鷹的妹妹承受了這次的意外。
“謝謝,首長。”裴俊祈忽然出聲。夜鷹,這個稱呼他已經有十年沒有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