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為國劇——國粹京劇1
京劇又稱“京戲”,它的行當全麵、表演成熟,分布地以北京為中心,遍及全國,是我國影響最大的戲曲劇種,
京劇是在徽戲和漢戲的基礎上,吸收了昆曲、秦腔等一些戲曲劇的優點和特長逐漸演變而形成的。從1790開始,原在南方演出的三慶、四喜、春台、和春四大徽班陸續進入北京,吸收了漢調、昆曲、秦腔等戲劇與曲調,通過不斷交流、融合,最終形成了京劇。
京劇流播全國,影響甚廣,有我國戲曲三鼎甲榜首及“國劇”之稱,被譽為“國粹”。
魏長生進京演花部秦腔走紅
1774年的夏天,秦腔藝人魏長生由四川來到北京。這時正值乾隆年間,社會穩定,經濟繁榮,各省的地方戲曲借著給皇帝或皇太後祝壽的名義,紛紛進京獻藝。此時的北京真可謂是“南腔北調,備四方之樂”。
北京這時因為劇種很多,為了“正名”,戲曲開始被分為“花”、“雅”兩大部分。“雅部”專指昆腔,“花部”專指昆腔以外的包括京腔等各地方戲曲劇種。
當時昆腔逐漸衰落,北京梨園中的“花部”以京腔最為盛行,王府戲班也都演京腔。
魏長生率領秦腔戲班初入京師,因為他的戲班行當整齊,基本功紮實,演出劇目具有深厚的生活氣息,而且有創新改進,因此深得觀眾喜歡。
魏長生創造的西秦腔“以胡琴為主,月琴應之”,有別於“以梆子為板”的秦腔,善於傳情,所以魏長生藝幟高舉,一鳴驚人。
戲劇理論家小鐵笛道人在其所著的《日下看花記》中敘述道:
長生於乾隆三十九始於都,習見其《滾樓》,舉國若狂。
在當時,皇族權貴禮親王昭梿在其所著的《嘯亭雜錄·鄭八》也記述道:
魏長生甲午歲入都,名動京師,凡王公貴位,以至詞垣粉署無不傾擲纏頭數千百,一時不得識交魏三者,無以為人。
強勁的“魏旋風”勁吹梨園,不僅使雅部昆腔更日趨沒落,連花部的京腔也大為失色,竟“使京腔舊本置之高閣”。
魏長生作為戲曲史上“花部”的優秀代表,從此彪炳史冊,“海外知有魏三生”。
魏長生曾一度離開京城,1779年,他再次入京。當時的秦腔戲班“雙慶部”上座率不佳,幾乎在北京立不住腳跟。
這時,魏長生挺身而出,他願入班挑大梁,力挽狂瀾。他表示入班兩月之後,定要給演員們增加薪水。
結果,魏長生再次以《滾樓》劇贏得了京都的觀眾。
《滾樓》是一出武旦應工戲,但唱做均很吃重。其故事講述了村女黃賽花在為父母報仇並尋殺仇人武辛時,她被藍家莊藍太公之女藍秀英以酒灌醉,並強行與武辛成婚的事。
這是一出愛情喜劇,戲曲表演的重點所在是黃賽花醉後對武辛的相愛。這段男女相悅的醉中有醒、醒中帶醉、醉醉醺醺,潑墨似地渲染了他們兩人的愛慕之情。
這也是一出難度較大的唱做戲,尺寸掌握,憤愛雜糅,都要求具備一定的火候。
既要表現出黃賽花對武辛殺父之仇的極端憤恨,簡直是仇人相見,不殺不足以平憤消恨,同時又要表現出她對這一少年的愛慕之情,願意以身相許。
魏長生在這出戲中非常成功地塑造了一個潑辣、大膽、文武雙全的癡情姑娘黃賽花,他恰到好處地表演了黃賽花的人物性格,在當時的京師舞台上,觀眾們對他塑造的黃賽花等人物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據說,當時“觀者日至千餘,六大班頓為之減色。”
這一出戲在北京演出,使“雙慶部”成了北京市民爭相訂票觀看的戲班,演員收入於是大增。
從這之後,魏長生將自己的住所安置在了正陽門外糧食店街南頭路西的惠濟祠,並將其更名為天壽堂,同時作為梨園館館址。
梨園館是清代戲劇界的一種重視同鄉關係的行會性組織,主要職責是對戲劇界人士進行扶危濟困、養老送終等。
在這段時間裏,魏長生以其精湛的演技塑造了一係列具有鮮明性格的婦女形象。有癡心追求愛情幸福的,如《滾樓》中的黃賽花、《烤火》中的嚴碧芸、《賣胭脂》中的王桂英和《鐵弓緣》中的陳秀英。
還有反映巾幗英傑氣概的,如《殺四門》中的劉金定、《闖山》中的金蓮等。也有表現反抗性性格的,如《表大嫂背娃》中的表大嫂、《香蓮串》中的秦香蓮、《清風亭》中的周桂英等。
這些角色都被魏長生演得有聲有色,聲情並茂。魏長生在演唱時,他特別注重音節,他結合人物“善於傳情,最是動人傾聽。”
他在表演上則是源於生活、高於生活,達到了逼真動人,這些藝術上的成就都體現了他平時謙虛好學、博采眾長、精益求精的風格。魏長生的演技和對秦腔的發展加速了京城各個劇種之間的交流與融合。
與此同時,魏長生還經常捐資公益事業和周濟窮困的讀書人,據史料記載:
長生雖優伶,頗有俠氣。庚子南城火災,形象言西南有劍氣衝擊,長生因建文昌祠以厭勝。
魏長生性豪,有錢以濟貧士,士有賴之成名。
有選蜀守者,無行李資,魏夜至,贈以千金。守感極,問所欲,魏曰:“願在吾鄉做好官!”
那時,魏長生名滿京城的演技和這些感人的行動,以及因此而閃爍出的令人敬佩的思想,引起了一些文人學者和達官顯貴的注意,紛紛與之相交。
魏長生進京走紅後,他常在四川同鄉會所在地四川會館會朋友、出堂會。
四川會館坐落在北京宣武門內,館址原是明末四川女傑秦良玉的公館,清代乾隆年間改建成了四川會館。
那時,四川羅江籍的名士李調元先後在翰林院和吏部任職,魏長生與其一見如故,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魏長生很讚賞李調元為四川會館撰寫的佳聯:
此地可停驂,剪燭西窗,偶話故鄉風景:劍閣雄,峨眉秀,巴山曲,錦水清漣,不盡名山大川都來眼底;
入京思獻策,揚鞭北道,難忘先哲典型:相如賦,太白詩,東坡文,升庵科第,行見佳人才子又到長安。
這副對聯描繪了蜀中名山勝景和人傑地靈,眷戀故鄉熱土的情懷,溢於言表。
有一天,四川會館戲樓的一次演出中,來了兩位特殊的觀眾,就是乾隆皇帝和他寵愛的一位皇妃。
皇妃隻生有一位公主,愛之如掌上明珠,卻不料於半年前英年早逝了。皇妃從此悲傷不已,日見消瘦。
乾隆皇帝為了排遣愛妃的愁鬱,特地攜皇妃出宮消遣,兩人喬裝打扮,來看名伶魏長生的劇目。
看完魏長生的演出後,皇妃為魏長生的扮相、身段、唱功所迷,尤其令她怦然心動的是魏長生與她朝思暮想的公主模樣兒十分相似。
皇妃於是情不自禁地向乾隆說:“萬歲爺,那位扮演遼邦公主的,就像我們死去的和碩格格啊!”
乾隆怕皇妃傷心,連忙說:“愛妃既然喜歡,那就收他為格格,作為愛妃的幹女兒吧!”
於是,魏長生第二天便奉旨做遼邦公主裝束,進宮向皇帝、皇妃謝恩。由於這次奇遇,於是民間尊稱魏長生為“魏皇姑”。後來,魏長生死後埋在家鄉的墳墓自然也被呼為“皇姑墳”了。
總之,魏長生以《滾樓》“名動京師”的聲譽,使他很快確立了戲劇界中“伶中子都”的地位,還使“雙慶部”成為了劇壇的“第一”。
更為重要的是,魏長生的成功使得當時京城其他著名的六大戲班簡直“無人過問”,導致了“伶人失業”。於是,演員們“爭附入秦班覓食”,“京腔效之”,並由此而產生了“京、秦不分”的局麵。
從此,京師舞台上聲腔結構出現了重大變化,花部秦腔在“花雅之爭”中取得了重大勝利,並為花部其他劇種作出了榜樣。
[旁注]
秦腔 又稱“亂彈”,我國最古老的戲劇之一,起於西周時期,成熟於秦代,流行於西北的陝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等地。其中以寶雞的西府秦腔口音最為古老,保留了較多古老發音。又因其以棗木梆子為擊節樂器,所以又叫“梆子腔”,俗稱“桄桄子”。
昆腔 稱作“昆曲”,是我國最古老的劇種之一,也是我國傳統文化藝術中的珍品。它以曲詞典雅、行腔宛轉、表演細膩著稱,被譽為“百戲之祖”。昆曲以鼓、板控製演唱節奏,以曲笛、三弦等為主要伴奏樂器,其唱念語音為“中州韻”。
梨園 唐代訓練樂工的機構,為唐玄宗時宮廷所設,其主要職責是訓練樂器演奏人員,與專司禮樂的太常寺和充任串演歌舞散樂的內外教坊鼎足而三。後世於是就把戲曲界習稱為“梨園界”或“梨園行”,戲曲演員稱為“梨園弟子”。
《殺四門》 是一出比較流行的、以武打見長的秦腔折子戲。劇情是:唐代初期,李世民兵困越虎城,程咬金回朝搬兵。因秦瓊亡,其子秦懷玉重孝在身,不能掛帥,隻能作為戰前先行。程咬金推舉羅通為帥,兵至越虎城外,秦懷玉連殺四門,解除重圍,李世民得救。
《清風亭》 又名《天雷報》,寫薛榮妻妾不和,妾周氏生下一子,被迫拋在荒郊,後被張元秀夫妻拾得,取名張繼保,並撫育成人。13年後,張繼保在清風亭被生母周氏帶走。數年後,張氏夫婦侖為乞丐,聽說新科狀元張繼保過此,向前相認。張繼保卻不予相認,二老悲憤之餘,雙雙碰死在清風亭,張繼保也遭雷擊而亡。
秦良玉 (1574年~1648年),土家族,明朝末年戰功卓著的女性軍事統帥、軍事家。他曾率“白杆兵”參加平播、援遼、平奢、勤王、抗清、討逆諸役,被封為鎮東將軍、四川總兵官、忠貞侯、一品誥命夫人等職,是我國曆史上唯一憑戰功封侯的女將軍。
乾隆 (1711年~1799年),清代第六位皇帝。他是我國曆史上執政時間最長、年壽最高的皇帝。他在位期間平定叛亂,鞏固多民族國家發展,6次下江南,文治武功兼修。他在位期間,當時文化、經濟、手工業都是極盛時代,他為清代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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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長生飲譽京華之後,他於1787年又來到當時南方的戲曲中心城市揚州。
這裏戲曲鼎盛,“花部”勃興,秦腔、弋陽腔、梆子腔、羅羅腔、二黃調爭奇鬥豔,異彩紛呈。
被譽為“野狐教主”的“花部”泰鬥魏長生,在揚州又一次刮起旋風。戲曲理論家焦循在為魏長生贈送的詩中寫道:“嬌歌一曲令人醉,縱有金錢不輕至”。
四大徽班進京使得京劇誕生
那是在1790年的秋天,為了慶祝乾隆皇帝的80歲大壽,揚州鹽商江鶴亭在安慶組織了一個名為“三慶班”的徽戲戲班,由藝人高朗亭率領進京參加乾隆皇帝的祝壽演出。
由高朗亭率領的這個徽班以唱二黃調為主,兼唱昆曲、吹腔、梆子等,是個諸腔並奏的戲班。
乾隆皇帝對自己的80歲大壽非常重視,所以這次北京的祝壽演出也規模盛大,從西華門至西直門外高粱橋,每隔數十米便設一戲台,南腔北調,四方之樂,薈萃爭妍。
來自全國各地戲班或弦歌高唱,或抖扇舞衫,前麵還沒有歇下,後麵又已開場,真是群戲薈萃,眾藝爭勝。其中,在這場藝術競賽當中,第一次進京的三慶徽班就嶄露頭角,十分引人矚目。
三慶班的領班高朗亭是安徽安慶人,他進京時才16歲,演旦角,擅長二黃腔,技藝精湛。小鐵道人在其所著的《目下看花記》中稱讚他:
宛然巾幗,無分毫矯強。不必征歌,一顰一笑,一起一坐,描摹雌軟神情,幾乎化境。
三慶班進京,原本隻為進宮為乾隆皇帝祝壽演出而來,但是由於徽戲曲調優美,劇本通俗易懂,整個舞台演出新穎,而且具有濃鬱的生活氣息,所以受到北京觀眾的熱烈歡迎。
三慶班在北京越演越火,演完祝壽戲簡直欲罷不能,於是就留在了北京繼續進行民間演出。
三慶班進京獲得成功後,又有四喜班、和春班、春台班等徽班陸續進入了北京,並逐漸稱雄於京華的劇壇。這就是曆史上有名的“四大徽班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