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媛心想,這嘎嘎雖小,肚子裏倒比她還明理,她親昵地撥動嘎嘎頭上的羊角辮,“嘎嘎人小鬼大,什麼時候跟師父請假下山,到師姐家裏玩玩。”
嘎嘎說,“我還真想著師姐呢,以後又多想著一個人,就是師姐的‘相公’,哪天我下山去看看你們。”
錢小媛又忍不住撲哧一笑,“嘎嘎長到像我這麼大了,也會有自己的‘相公’的。”
她背著徐東硬著頭皮往洞府裏麵走。
這是一個天然溶洞,洞並不闊大,裏麵隻有四個大室和五個小鬥室,錢小媛五歲就師從紫薑老母,曾在其中一個小鬥室住過整整八年。
錢小媛回想從師學藝那段日子,每天起早練劍,練到日上三竿再提水劈柴,生火做飯,雖說日子過得單調,後一日與先一日沒有兩樣,卻心事淡定,完全是一個無他的清純境界。
她學成之後下山,心裏想著有一番作為,不聽師門的訓誡加入南明教,讓紫薑老母氣怒得聲言與她斷絕關係。
錢小媛來到洞府裏的一間大室,這間大室被設成香堂,在一張寬大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這老太就是紫薑老母。
老太雖說鶴發童顏,卻精神格外矍鑠,明顯比普通老女人要硬朗得多。
現在,紫薑老母正用手撫弄著大黃,大黃伏在她膝前,像一個乖巧可愛的娃子。
在紫薑老母身後,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侍立著,後生名叫嚴華,女子叫陸哈彤,是錢小媛的師弟師妹。
錢小媛把徐東放下,在紫薑老母腳一膝跪地,低聲叫著,“師父!”
紫薑師母抬起臉看了看錢小媛,又看了看徐東,眼裏閃射著威嚴之光。
“你叫誰師父?這兒誰是你師父?”
嚴華和陸哈彤兀自一笑,又連忙掩住了口。
錢小媛機靈道,“師父,徒兒下山後雖說走錯了一步道,但這八年來,時時都在想著師父和師弟師妹。”
“少來這一套!”紫薑老母指著徐東,“他是誰?你把他帶到這兒來幹什麼?”
錢小媛知道師父氣未消完,怯怯地說,“這是我夫君劉寶玉,因練劍受內傷,性命危急,求師父給我一副‘內創醒治湯’。”
紫薑師母冷冷地說,“我是猜你無事不登三寶殿,原來是這麼回事?他不是我紫薑的弟子,我哪裏有義務救他?”
“沒有!”紫薑老母斷然拒絕。
“師父,弟子求求您老人家啦!”錢小媛哀求著。
“哼!”紫薑師母不屑地說,“你別以為我不知曉,這小子是偷學人家劍法走火入魔的,你還肯為他求仙方,就不怕丟人現眼?”
錢小媛哭著說,“師父,你既然什麼都清楚了,看在我和你師徒一場的份上,就幫了徒兒這一次吧!”
嚴華和哈彤給錢小媛求情,“師父,您就救了師姐夫一條命吧!”
紫薑師母氣憤地起身,厲聲說,“你們都在逼老身是不是?老身惹不起躲得起!”
說著她走進她獨有的那間大室不再出來。
嚴華說,“師姐,師父其實早諒解你了,常跟我們念叨起你,還怪罪你沒有回來看她,她現在隻是一時氣頭上,過一晌她就會幫你忙的。”
哈彤朝那間大室努努嘴,錢小媛明白意思,讓嚴華和哈彤幫忙照看徐東,她自己雙膝跪在大室門口。
此時的徐東已深度昏迷,腦子裏的意識全無,口裏喊著一些意義不明的語詞,半天才聽得清楚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