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病了,很重很重。
沒有孩子之前,她將所有的希望放在櫻念遠的身上,有了孩子之後,她便將重心全部放在孩子身上。
櫻蔓珠的質問言猶在耳。
“如果當日~你就是嫁給的父親,是傾國候的夫人,那我現在也是嫡女,櫻蔓荊擁有的東西我也都能有,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是從你的肚子裏爬出來,為什麼我是被一個小妾生出來,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啊。”
“把我看做自己的命,那你為什麼要給人做妾,為什麼啊。”
她也想問問自己到底是為什麼,當初的她心比天高。
可就在看到櫻念遠的那一刻,她願意低到塵埃裏去,縱然這樣,他的眼中也從未有過她的身影。
誰能想得到,十幾年的夫妻,親密的次數兩個手都可以數的過來呢?
所有的信仰,所有希望,在櫻蔓珠指責她的那一刻,全部都崩塌掉,灰飛煙滅。
有的人是壞到了骨子了,對任何人都壞。而有的人壞也是壞到了骨子裏,卻有自己在乎深愛的人,並且為了他們願意犧牲所有。
而李婉就是後者。
她倚在床~上,眼淚不自覺的掉下來。
“嬤嬤,你說我是不是錯了?珠兒恨我,珠兒竟然恨我。”
櫻蔓珠的話不可謂不誅心,她聽了都難過,何況是視她如命的李婉呢。
李婉是她看著長大的,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情竇初開長成一個少女,又成為深閨怨婦。
手段也越來越毒辣,可她從來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因為這就是後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但是,去爭奪一顆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心有必要嗎?
桂嬤嬤也不得而知。
但她卻知道,不管李婉做什麼那都是為了自己,為了兒女,這又怎麼可能不對呢?
“小姐,”久違的稱呼說出口,主仆二人都有些感傷,“你是為了自己的兒女,你有什麼錯呢,你沒有錯啊。”
“可是珠兒恨我,珠兒恨我。”
桂嬤嬤撫摸了撫摸李婉的發:“小姐,那是小姐姐還小,不明白你為她做的一切,等到她長大了就明白了您的一片苦心了。”
“她恨我其實也是應當的,我機關算盡,卻還是讓她走了我的老路,成了一個妾室。”
李婉的心很痛很痛,沒有人比她更知道身為一個妾室的難堪。
可終究她的女兒也走上了這條路。
“小姐,你這個想法是不對的,”桂嬤嬤牽起李婉的手,“你要想想,小小姐做的那是四皇子的妾,如若四皇子登上大統,小小姐至少位列四妃,那是何等的榮耀。而且,小姐,如果不是櫻蔓荊反暗算了咱們,小姐姐會淪落到給人當妾嗎?四皇子當初可是想要登上大統之後直接迎娶小小姐為後的啊。”
櫻蔓荊,櫻蔓荊。
待聽到這個名字時,李婉的眼神逐漸聚焦,迸發出仇恨。
對,就是櫻蔓荊,那個小賤人,她握緊了拳頭。
月華那個賤人壓在她的頭上還不夠,現在她的女兒都想站在她的女兒頭上,憑什麼,憑什麼。
月華,我能將你送到地獄,就能將你女兒也送進地獄。
攔在我們母女麵前的人,都該死。
此時的李婉和桂嬤嬤已經完全忘記了是月華郡主先與櫻念遠成的親,四皇子也是從小就跟櫻蔓荊定了親的。
搶奪了別人東西的,從來都不是月華郡主和櫻蔓荊。
“嬤嬤,嬤嬤,”打定了主意,李婉握緊了桂嬤嬤的手,“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我一定要那個小賤人死,不能讓她再擋著珠兒的路,還有櫻容與和櫻容兮,他們也必須死。他們都死了,我的珠兒和之兒才有路走。”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又怎麼會有誰礙了誰的路呢?
李婉生病的消息傳入了水雲間,彼時櫻蔓荊和櫻曼蓮正在下棋。
“大姐姐這一招,果真高明。”櫻曼蓮下了一子。
櫻蔓荊就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了,慵懶的趴在那桌子上,手中撚著一枚棋子。
“我不過是在按照她們的路走罷了,隻不過換了人選。”
她選好地方,落子。
人生又何嚐不是像這棋盤一樣呢?變化萬千,卻不離其宗。而人呢,也是來來回回就那麼幾種。
善良的,貪婪的,邪惡的,黑心眼的。
“不過這次你可將她們打擊的不輕,也把我嚇的不輕。”
櫻曼蓮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成為嫡女的一天。
當那錦衣華服一波一波的送來,丫鬟一波一波的讓她挑選,這一切都讓她感覺到不現實。
“難道你不開心?”櫻蔓荊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