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狹長的小胡同裏已經站了一個高挑清瘦的女孩,依靠在胡同的牆上,長長的頭發散在雙肩,修飾著她精美的輪廓,大大的眼睛無神的望著對麵,高挺的鼻梁下那小巧的嘴巴吐出個大大的煙圈,一隻腳彎曲著蹬著背後的牆麵,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一個肥大又癟癟的包被斜跨在身旁,似乎在等待天亮,似乎又在享受著黎明前最後的黑暗。胡同口的人家門響了下,還傳來夫妻壓低嗓音的談話聲,女孩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煙,漂亮的彈出剩下的半支煙,埋頭快步走出了胡同。
漂亮的別墅,一輛車緩緩停到到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剛下車,別墅裏衝出個十多歲的小男孩,撲到他懷裏,“爸爸,爸爸,你給我帶了什麼禮物啊?”中年男子微微笑著,看著跟隨出來的妻子和大兒子,低頭對懷裏的小家夥說:“你想要什麼爸爸就給你帶了什麼。”
“yeah!爸爸萬歲!~”小男孩又提高了幾個分貝歡呼到。
好一幅全家喜樂融融的畫麵啊,在大門口拐角處看到這一幕,輕蔑的哼了聲,然後越過眾人,徑直走進了別墅,開始笑著的人全都戛然而止,那個中年男子的大兒子更是鄙視著說:“沒禮貌,現在連聲招呼都不會打了嗎?”
男子的妻子趕緊笑著打圓場,“來,快回家吧,在外麵出差這麼久,先上樓歇會兒,一會兒飯做好了叫你。”
中年男子蹙著眉,看著女孩上樓的背影,歎了口氣,穩步走進了別墅。
趁著這會兒,介紹下這個貌似和諧的家庭。中年男子叫唐野,是本市著名企業家;妻子杜梅,是個普通的國家公務員;大兒子唐柏然,商學院大四在校學生,卻似乎沒有一點兒繼承他父親的聰明才智,在商學院學的一塌糊塗;小兒子唐毅然,初中生,聰明好動,性格活潑。差點兒忘了那個女孩,她叫唐迪,20歲了,是唐家最不招人喜歡的私生女,二十年前當她還是一個嬰兒的時候就被抱了回來,沒見過母親,隻有一個冷冰冰的父親,在這個家裏最不受待見,也養成她事不關己,對待什麼都一副漠不關心,冷淡的性格。
唐迪上樓,看見自己滿床的狗毛,就知道又是唐毅然的傑作,把床單一掀,裹住狗毛將床單從陽台上扔了下去,自己靠在窗台邊冷冷的看著下麵,果然,“唐迪!你怎麼裹著狗毛扔下來床單?!”唐柏然生氣的撣著身上的狗毛,憤恨的朝上吼道。唐迪笑了笑,活該!你那寶貝弟弟的功勞。
不一會兒,唐柏然噔噔上樓了,“唐迪,老規矩,走!”不由分說的拉著唐迪就走。唐迪甩開他的手,又來這一套,仗著自己擅長遊泳,老是讓唐迪跟他比遊泳,輸的人便受懲罰,唐迪似乎格外抗拒這次的比賽,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那遊泳池的水恐懼了起來。
“下去啊。”唐柏然催了她一聲,便自己先跳了進去。見唐迪遲遲沒反應,唐柏然在水裏急的衝她大呼小叫,唐迪失神的時候,猛然被推進了水裏,後麵,是唐毅然陰謀得逞那壞壞的笑。
被嗆了好大一口水,鼻子裏也吸了水,感覺那些水火辣辣的在蹂躪著她的眼睛,鼻子,耳朵……所有的聲音都漸漸變遠,那個洞好大,拖著她的腿往黑洞裏旋轉,暈了,模糊了。
“喂,快出來啊,喝幾口水就這樣了,還沒比賽呢。”唐柏然在旁邊看的不亦樂乎,這個姐姐水裏的表現永遠那麼差勁。
“哥,哥,唐迪怎麼不大動了?你快去拉她啊。”岸上的小毅然察覺出了異樣。
“不要被她騙了,她是怕輸才不敢出來吧。”唐柏然輕蔑的對著毅然說。
“唐柏然!把你姐姐拉上來!”一聲怒吼,杜梅驚慌的看著水裏動也不動的唐迪。
被吼了一聲,唐柏然也有些懵了,一把撈過唐迪,把她帶到遊泳池邊,心開始慌了,他怎麼有種不好的感覺?
沒有呼吸了……
已經沒有呼吸了……
一片哭聲……
猛然被誰推了出來的感覺,唐迪看到一絲光亮,她想抓住那光明,卻感覺自己被束縛這,怎麼也觸不到,她使勁的掙紮掙紮,猛然,睜開了眼睛。
哭聲依舊,好多人在哭,怎麼了?
“醒了!醒了!快,快去請大夫。”
“剛才明明已經……”
“別胡說,小心掉腦袋,郡主吉人天相……”
木雕的床,粉色的床幔,柔軟的被子,突然,手被緊緊握住了,“嫣兒,你怎麼樣了?跟爹說哪兒不舒服?”視線隨著聲音轉過去,一張略帶滄桑的臉出現在視野裏,想說話卻隻聽見自己低沉的哼了一聲,空白,腦子裏一片空白,這是哪兒?我在做夢嗎?我要回家,想到家,唐迪此時的恐懼化為一聲歎息,何處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