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丫頭是瘋的。
在柳青瑤的環視下,每個人都十分緊張。
小李第一個受不住這種無聲的壓力,噗通一聲跪在地交代道:“三小姐饒命、三小姐饒命,這毒真不是奴婢下的。
奴婢……奴婢……對了,奴婢將這藥交給了紅衣去煎。紅衣嫉恨著三小姐,一定是她下得毒!”
柳青瑤沒想到,這隨便的一眼竟然還真掃出問題了。
她心笑嘻嘻,臉卻陰沉了下來,用一種我已經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向紅衣。
紅衣嚇得肝膽俱裂,腿一抖,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尖聲叫道:“真不是奴婢,真不是奴婢啊……”
柳青瑤拔出菜刀,在菜板子磨了兩下,那種拖拉的摩擦聲,像在肉皮刮過,令人不寒而栗。
紅衣嚇尿了。
她哆嗦著,猶如癡傻般喃喃道,“我……我往藥碗裏吐了口吐沫,摳了塊鼻屎,真的沒下毒……”
她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口水和鼻屎,竟然有毒,還是劇毒!她真的嚇傻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毒死自己啊?她會死吧?會死吧?
楊青青聽後怒火攻心,一腳踹在紅衣的胸口,罵道:“你個賤人!竟敢在三小姐的藥碗裏吐口水,摳鼻屎?!你真是不想活了?!”
紅衣被踹倒,腦子反倒清醒了過來。她不敢反抗,忍著痛,撲到楊青青的身前,抱住她的小腿求饒道:“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
她後悔了,不應該坦白的,若自己的口水和鼻屎有毒,自己早死了,怎麼可能還活蹦亂跳的?現在,她後悔了,卻為時已晚。
她好害怕,卻又能怎樣?她命賤,賣身給了楊家,主家讓她生便生,讓她死便死。她不想死啊!
楊青青又狠狠地踹了紅衣一腳,方對柳青瑤說:“你看怎麼辦?要打要殺隨你。”
在所有人的噤若寒蟬,柳青瑤慢悠悠地道:“此毒非常人可有,便是青柳縣的藥店,怕也配不出如此霸道的毒藥。”
眾人隻覺得死神從身邊悄然劃過,雖然沒帶走一人性命,卻將眾人都嚇得不輕。
楊青青也偷偷地噓了一口氣,怕柳青瑤覺得是楊家的丫頭故意害她。
楊青青知道柳青瑤不會殺了紅衣,心稍安,揚聲道:“來人呐,把紅衣插出去,賣了!賣得遠遠的,本小姐不要再看見她!”
在紅衣的哭爹喊娘,車夫和門房將其拖了出去。
柳青瑤道:“且慢!”
紅衣立刻不哭了,催促著車夫和門房道:“快走快走!”
柳青瑤笑吟吟地道:“讓她把這是狗吃了後,再走。”
紅衣這種賤婢,不長個教訓,是不行的。
聽到柳青瑤的吩咐,車夫去看楊青青。楊青青瞪他一眼,喝道:“看我幹什麼?三小姐怎麼吩咐,你怎麼做!”
車夫將血淋淋的狗肉端到紅衣麵前,喝道:“吃!”
紅衣搖頭,使勁兒地搖頭,哭嚎道:“我不吃!賣了我吧,賣了我吧,反正我不吃!”
柳青瑤豎起食指,輕聲道:“機會隻有一次。你現在不吃,那隻能喂你一些更美味的東西嘍。例如,死老鼠、活蛆蟲、死人尚未爛幹淨的大腿肉……”
紅衣一陣陣幹嘔啊,卻飛快地抓起死狗肉,往自己的嘴裏塞。她心發狠,暗道:死了吧!死了倒也幹淨利索!可是,好不想死啊。
紅衣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吞咽死狗肉的樣子,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幹嘔了起來。
楊青青靠近柳青瑤,小聲道:“她不會毒死了吧?”
柳青瑤回道:“死不了。毒性已消。”
紅衣聽了柳青瑤的話,突然趴在地大嘔特嘔了起來,膽汁都差點兒吐幹淨嘍。
柳青瑤不在看她,從廚房裏裝走特意為楊欣欣準備的飯菜,自然而然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沒有一個人敢攔著她。
楊青青與有榮焉,覺得這一仗打得漂亮,她從未在喬姨娘麵前如此揚眉吐氣過!
楊青青屁顛顛地靠近柳青瑤,小聲道:“你還懷疑誰,我幫你審啊?”
她感覺,經此一役,自己頗有心得,有些躍躍欲試呢。
柳青瑤眯眼笑了笑,回道:“不是內院裏的女人下得毒。”
楊青青吼道:“那是誰?!”
開始擼袖子,準備找人幹仗。
柳青瑤不緊不慢地道:“那狗被喬姨娘推進我的屋裏後,隻吃了兩樣東西。一顆蔣青晨送我的‘碧水清濁丸’,一碗由紅衣煎得藥。”
楊青青的表情十分詭異,既像不可置信,又表現出原來如此的樣子。結果,那張肉臉不停地抽搐著,差點兒把肥油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