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要讓她後悔曾在這人世間走一遭!唔,她那身皮,若都是毛乎乎的,倒也有著與眾不同的別致。錢子根發現,自己有些興奮了。
魯南朝笑夠了,抹了抹眼角的累,喘息道:“錢……哈哈……咳……錢才根啊,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啊?”
錢子根想了想,努力控製著臉的肌肉和拚命向下耷拉的嘴角,一字字地回道:“山!魈!”這回,他終於能說清楚話了。
魯南朝微愣,心畫起了狐疑,怎麼可能是山魈?難到說,錢子根真的碰見了妖女?思及此,魯南朝不淡定了,問:“那山魈什麼樣?為何將你揍成這幅慘烈的模樣?”
錢子根用手輕輕地向托了托自己的臉,倒吸了一口涼氣後,放下手,慢慢回道:“回大人,子根久不回家,因今日要抬柳青瑤進門,所以昨晚回家小住,不想竟被一個一臉黑毛的女子打昏。
醒來後,發現自己不但身陷火海,且左手被鎖。為了性命,子根捏斷手骨,跑了出來。幸得魯大人相酒,不勝感激。”
實則,錢子根醒來後,立刻意識到事態不妙,無論是韓桂還是那個山魈,都不可能輕易放過自己。如此行事,必然還有後招。
於是,他當機立斷、破釜沉舟,幹脆捏斷與大拇指相連的手骨,從精鐵環脫身,然後一把火燒了內室裏的人皮和暗室裏的工具,掐著左手手腕,跑出了大廳。
果不其然,大廳外火把通明,魯南朝竟親自帶著衙役們站在院內。錢子根需要時間理清思路,便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昏迷過去。
許是被接連摑了臉,震動了腦子,不消片刻,他還真睡了過去。待醒來,便被魯南朝提到大堂審問了。
要說恨,錢子根對自己的臉倒不是那麼心,唯有這自斷手骨之仇,卻是斷他雙腿要來得不共戴天!他此生唯一的樂趣,便是做些巧奪天工之物,其以剝硝人皮為最。
雖說左手不是右手,可他偏偏是個左撇子!
此仇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魯南朝聽了錢子根的話,又見他那般表情,覺得事情應該八九不離十。隻不過,那妖女為何會出現在錢家,錢子根雖沒有說,但魯南朝卻能猜測出一二,其八九不離十是因為錢子根綁了韓桂。
想不到啊,那妖女竟還是個長情的。
魯南朝眸光一亮,似乎找到了一個能抓住妖女的好辦法!
魯南朝知道,車夫全子的死可以掛在錢子根的名下,但所謂民不舉官不究,韓桂不曾報案,錢子根又是一副被害者的嘴臉,算自己挑出此事,怕也找不出有力證據收拾了錢子根。不如,先隱忍不發,待尋到機會一起算總賬。
魯南朝剛打定主意,聽一名衙役來報:“稟大人,外麵出事了。江湖人士和楊大小姐打了起來。”
魯南朝站起身,大步衝向縣衙門口,卻在邁出去那一步時,停下了腳步。他躲在門內,側耳去聽,偷眼去看。
楊青青在,柳青瑤必然在。
柳青瑤在,此事好解決。
有人在他的縣衙門前鬧事確實很不給他麵子,但若能借此觀察一下柳青瑤的真正實力,那點麵子他還真不介意。
魯南朝探頭之時,正好看見柳青瑤如同一片殘破的落葉般跌倒在地,且吐出一口鮮血。至於楊青青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罵自己是縮頭烏龜的話,他卻恍若未聞,眼隻剩下柳青瑤倒在血泊的虛弱樣子,心突然升起了一股無法抑製的憤怒!
若柳青瑤當真是妖女,要殺要剮,也是他魯南朝的事,何需別人代勞?!
魯南朝心怒不可遏,一挺腰身,要走出縣衙。
眾衙役原本擼胳膊、挽袖子,氣勢洶洶地隨著魯南朝往外衝,卻見魯南朝突然停下偷聽,眾人立刻停下腳步站定,卻因收得太快,沒停住,一個推著一個地往魯南朝身撞去。
而此時,魯南朝又恰巧抬起腿往外走。有那見機快的,也抬腿往前跟。結果導致,眾衙役亂作一團,七手八腳地扭在一起,砰地一聲將魯南朝撞飛了出去。
魯南朝身穿紫色衣袍,像一道美麗的拋物線,嗖地一聲飛出縣衙大門,也沒飛出多遠,便砰地一聲砸在了地,激起一片土灰,嗆得眾人一陣咳嗽。
魯南朝顫巍巍地站起身,用腳勾過來掉落到一旁的木屐,穿,然後低頭拍了兩下衣袍的灰,正理了一下散亂的長發,然後在眾人的目瞪口呆,頂著腦門的那個大包,昂首闊步地……最向縣衙大門,看樣子是打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