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瑤搖頭,擦了擦臉的汗,道:“快到了。”
當楊青青攙扶著柳青瑤跨進楊家大門,一眼便看見韓桂那張妖豔的笑臉,隻覺得心一跳、手一抖,差點兒將柳青瑤摔倒地去。暗道:好一個妖精!
天一亮,韓桂便再也坐不住,興衝衝地趕到楊家,發現門口聚集了很多人,便铩羽而歸。回到韓家戲班後,他冥思苦想,終於想到一個能光明正大進入楊家的好辦法,於是這才再次登門拜訪。
韓桂來敲門的時候,楊青青和柳青瑤剛出去不久,十分不巧地錯過了。
韓桂直接拜訪了楊老爺,聲稱敬仰楊老爺的為人,要為其獻唱,且不收銀子。
被韓桂如此恭維,楊老爺口謙虛著,心樂嗬著,這事兒雖然有些突兀,但他楊老爺在這青柳縣裏也算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像韓桂這樣的班主來親近,也是在自然不過的事了。
再者,最近家裏正是多事之秋,唱一場,鬧一鬧,去去晦氣,增些福氣,也是好的。於是,楊老爺同意了。實話是,不花銀子的事兒,他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韓桂一邊指揮自己帶來的人搭建戲台,一邊打聽著柳青瑤的所在。一問之下方得知,柳青瑤竟然出去了。以韓桂的魅力,想要套話,實在太過容易。
三言兩句下來,便知道柳青瑤來到楊家後所發生的很多事情。其包括,被下毒之事。
韓桂想:她不去找我,想來是怕將這些麻煩帶給我。
心一喜一怒啊。
喜的是她在意自己。
怒的是,她瞧不起自己。
他韓桂何時怕過麻煩?他這一路走來,哪天不是麻煩不斷?
今天,無論如何,他要帶走她!一動不如一靜,他在這裏等她了!
果然,不到兩個時辰,柳青瑤回來了。
韓桂強行按耐住奔過去的衝動,快步走到大門口,想要給柳青瑤一個驚喜,卻被重傷的柳青瑤嚇得麵無人色。
韓桂到底經曆過一些事情,演戲的功夫十分到家。他強作鎮定,衝著楊青青和柳青瑤微微一笑,道:“這二位便是大小姐和三小姐吧?在下韓桂,驚擾了小姐。”
楊青青早聽說過韓桂的大名,但卻是第一次見到風流嫵媚的真人,當即一顆肉呼呼的小心髒揮舞著小翅膀飛了出去,磕巴道:“韓……韓桂啊,你……你真好看。”
韓桂斂衽一禮,道:“小姐謬讚。”轉臉看向柳青瑤,關切道,“這位小姐看起來十分不妥,可是身子不舒服?韓桂倒是懂些簡單的岐黃之術,不知能不能幫忙?”
一想到柳青瑤的傷,楊青青的粉色泡沫便被戳碎了。她苦著臉,皺眉道:“我妹子受了重傷,你要是能看,幫著給看看吧。好歹,死馬當活馬醫……呃,錯了,我是說病急亂投醫……”臉一紅,歎息道,“哎,我今天算是說不明白話了。走,進屋再說。”
韓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竟如世家公子般溫潤如玉。
柳青瑤瞧著演戲的韓桂,終覺得心頭微暖。這世,每個人都活得太累,肯為你演戲的人,便更是承擔了一分累。
此時對男女之事雖無大防,但讓陌生男子進女子閨房卻是不妥。但韓桂打著會岐黃之術的名頭,而楊青青又是個混不吝的主,自然沒有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敢蹦出來指責一二。
連喬姨娘也是躲得遠遠地,不敢去招惹柳青瑤。
三人相繼走進柳青瑤的閨房,柳青瑤在楊青青的攙扶下躺在床,韓桂裝模作樣地將手指搭在柳青瑤的脈搏,問楊青青:“她是如何受傷的?”
楊青青不疑有他,皺著包子臉,老實地回道:“這事怨我。我和一個潑婦撞到了一起,兩廂動起手,對方出手太狠,出手打傷妹子不算,還想要人命!”
韓桂抿了抿唇,眼燃燒起熊熊怒火,狠狠地瞪了柳青瑤一眼,竟有種怒其不爭的氣憤!你打不過倒是跑啊!逞什麼能?你瞧人家唐胖子全身下沒有一點兒擦傷,你卻一張臉慘白得要死!
柳青瑤接收到韓桂充滿強烈怨念的目光,微微錯開了眼睛。說實話,韓桂那燃燒著怒火的目光實在太過明亮,似乎要灼傷她的眼睛。
韓桂在鼻腔裏輕輕地冷哼一聲,又問道:“可曾請過大夫?”
楊青青隻覺得鼻子一酸,哽咽地回道:“看了兩位……哦,不對,看了三位大夫了,說……說讓準備後事。”
韓桂搭在柳青瑤手腕的手指一抖,整個人如同石人般僵硬在當場。他不敢看柳青瑤,生怕從她眼看到生命消逝的痕跡;不敢相信楊青青的話,生怕毀了自己寄予厚望的幸福。他突然站起身,踢翻了胡凳,瞪大了眼睛,一把扯過楊青青,嘶聲吼道:“哪個庸醫說的?!小爺要去刨了他家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