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沉吟片刻,道:“姑娘麵若桃花,容貌靡麗,乃旺夫多子之相,卻因輩子的孽債,欠了某人一雙眼睛,導致身有異相,不但至今紅鸞不動,且命硬克父克母。
若貧道推算不錯,你父母早已雙亡,此身如浮萍般飄遊不定。”
嫵媚女子下意識地撫住小臂,一臉驚恐地望著老道,搖頭道:“怎麼會?怎麼會?”
小丫頭伶牙俐齒,口舌極快,當即護著無美女子,揚聲道:“我家小姐是青柳縣頂頂出名的美人,誰不知東有明珠、宋珠蓮?
我們老爺夫人確實去的早,整個青柳縣誰不知道?倒是你,怎麼知道我家小姐的小臂有雙眼睛?一定是你偷看的!你是個登徒子!”
嫵媚女子白著臉,喝道:“不許對道長無理!”
咬了咬下唇,突然跪在老道腳前,顫巍巍地掀開小臂的衣袖,露出一小截粉藕似的小臂。那麵,竟然真的有兩隻眼睛!微微凸起,看起來活靈活現,卻絕非畫去的。
這詭異的一幕,著實有些嚇人啊!
試想,一個如此嫵媚的女子身,竟多長出了一雙眼睛,著實令人倍覺恐怖。
嫵媚女子宋珠蓮,放下衣袖,對著老道叩拜道:“道長乃不世高人,還請道長救救小女子。”
老道平易近人地說:“姑娘請起,無需多禮。”
宋珠蓮卻跪地不動,虔誠道:“宋家雖敗,但仍有一些家財,珠蓮願將家拱手相贈,還望道長救珠蓮於紅塵萬丈。”
老道輕歎一聲,虛扶起宋珠蓮,道:“貧道雲遊四方,要你家財何用?你且起來。難道小姐不曾看出,你的因果不在貧道這裏,而是在那位後生身?”
拿眼看向斯雲韶。
宋珠蓮詫異:“他?”
老道撫須而笑:“正是。一世,你欠他一雙眼睛,這一世,便去償了這情債吧。若不能償還此債,姑娘怕是活不過十天了。”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一個如花美眷竟活不過十天了?原本眾人對那老道還心存疑惑,可此刻聽他言之鑿鑿,竟能一語斷人生死,都不禁感覺身雞皮疙瘩亂躥,心直接信了他十分。想來也是,如此眾目睽睽之下,他若口出狂言,必定討不到好啊。
十天後,若宋珠蓮還活蹦亂跳的,眾人不打得他滿地找牙才怪!咦?話好像不能這麼說。這麼說,好像在盼著宋珠蓮去死。嗯,反正是那麼一個意思了。
這老道,可信!
宋珠蓮嚇得一張笑臉煞白啊。眼含淚,遙望斯雲韶,端得是楚楚可憐。
她有些懼怕斯雲韶手的銀鞭,卻又不得不前一步,嬌聲道:“這位公子,不知道長所言,君可信乎?小女子宋珠蓮,信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此生願侍君左右,做公子的一雙眼睛,償還自己的孽債。”說著便盈盈一拜,不勝嬌羞道,“還請公子憐愛。”
呦嗬,這靠去了?
劉詩豔發現,道家人在搶自己的飯碗,將忽悠這件小事做得十分微妙,將人心拿捏的極好。這樣下去,她豈不是要沒有飯吃了?
不得不說,老道這屎盆子扣得十分玄妙。
斯雲韶不要宋珠蓮,便是不知好歹、小肚雞腸讓她死;他若要了宋珠蓮,宋珠蓮卻死了,隻能說明他睚眥必報、心狠手辣、虐死珠蓮,不配為人!
這兜兜轉轉,竟下了這麼一個套。
有意思。
那玩玩?
劉詩豔還未動,斯雲韶卻開口道:“人,不要。眼睛還來。”
兩指成勾,要去戳宋珠蓮的雙眼。
這一手,誰都不曾想到。麵對那樣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有人能狠下心去挖她的眼睛?這瞎子是瞎子,不懂女子的美好。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老道動作極快,眨眼間擋在了宋珠蓮的麵前,接下了斯雲韶的一招,聲如洪鍾般喝了聲:“放肆!小小年紀,如此歹毒,這青柳縣豈能容你!”
斯雲韶有意試探老道的武功深淺,還欲動手,卻忽聽一個女聲道:“讓讓、讓讓,都讓讓。”
斯雲韶麵沉似水,收回手。
老道循聲望去,卻見一個骨瘦如柴的女子,身穿醬色破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翻著白眼,一路摸索過來。
那女子明顯是個眼神不好的,動作不快,走路也沒個章法,卻在跌跌撞撞撞向老道。
此人正是這青柳縣的一景,錢瞎婆。
雖叫她錢瞎婆,卻不是因為她真瞎,而是兩隻眼睛往瞟,一眼望去都是眼白,讓人誤以為她是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