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龍舉了舉手碗,道:“請。”
劉詩豔手腳並用爬幾,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摸向唐雲龍的臉,幽幽道:“百年孤寂,驚鴻一瞥。春風十裏,不如……睡你。”
劉詩豔倒下了,趴在幾上,酩酊大醉。
唐雲龍愣了愣,發現周圍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不友好。
魯南朝眯眼看向唐雲龍,笑吟吟地道:“阿劉的詩做得不錯,唐公子的酒可不能落下。”
唐雲龍沒有二話,仰頭喝下碗酒。
魯南朝起身,親自為他又斟滿一大碗:“來來來,再飲一碗。今日我們務必要賓主盡歡。如阿豔所言,‘聲色犬馬酒消,有仇不必繞道走’。”
舉碗,與唐雲龍痛飲。
魯南朝連著喝幾碗後,腳步也有些踉蹌。他坐回原處,想去薅劉詩豔到懷裏,可這手剛搭去,被劉詩豔拍了一巴掌。
魯南朝收回手,在眾人火辣辣的目光勾唇一笑,道:“阿豔睡姿不好,讓各位見笑了。”
這話,幾許曖昧哦。
錢子根麵色白淨如常,拎起酒壇子,為魯南朝和唐雲龍倒滿酒,這才舉碗道:“錢某略盡地主之誼,敬二位。”
仰頭,酒水下肚。
魯南朝卻不喝酒,隻說道:“若真有誠意,這頓飯不如白茂才請客如何?”
錢子根道:“怎敢奪了魯大人的盛情?”垂眸,看向劉詩豔,“魯大人太過粗心。劉姑娘初來乍到,也不為其添置一些東西。不知錢某送的禮物,劉姑娘是否滿意。”
魯南朝的眼睛一眯,如有實質地射出兩隻冷箭,暗道:原來那些東西是這龜兒子孝敬的!害自己誤會阿豔,實屬有罪!
魯南朝用審視的目光掃視眾人,猜想誰才是奸夫。他端起碗,一飲而盡,將碗往幾一拍,冷聲道:“再來!”
錢子根看向唐雲龍,道:“唐公子酒量很淺?”
唐雲龍舉碗,一飲而盡。
斯韻韶為魯南朝、唐雲龍、錢子根倒酒。那酒倒得真是有水平,竟分毫不灑。他舉碗道:“斯某眼瞎,各位眼拙,同飲。”
仰頭,烈酒入喉。
唐雲龍道:“為斯公子這倒酒的手藝,這碗,我飲。”舉碗,見底。
魯南朝笑了笑,說了聲:“好。”
端酒,同飲。
錢子根掃了眼斯韻韶的皮膚和骨架,唇角見笑,亦飲盡了碗酒。
蔣青晨默不作聲地站起身,突然撲到劉詩豔身旁,踢了她一腳!
所有人,都傻了。
真是萬萬沒想到,蔣青晨會突然踢劉詩豔一腳。那一腳,既沒用內力,也沒踢得多凶猛,卻著實令人覺得疼。
蔣青晨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在踢了劉詩豔一腳後,下巴一揚,脖子一梗,穿鞋子,搖搖晃晃地走了!
魯南朝指了指蔣青晨的背影,磕巴道:“他……他……他怎麼穿我的鞋呢?”
錢子根冷笑:“那是我的鞋!”
魯南朝衝到放置鞋的地方,開始找自己的鞋。
斯韻韶伸手去摸劉詩豔,問錢子根:“錢公子,剛才那個蔣青晨,是踢了她嗎?”
錢子根麵不改色,道:“對。”一頭,栽倒在幾,人事不知。
魯南朝回過頭,看向錢子根,冷笑一聲,道:“此等酒量,也敢獻醜?”跌
跌撞撞地走向劉詩豔,緊挨著唐雲龍坐下,趴在幾,看著劉詩豔的臉,伸手彈了下劉詩豔的腦蹦,含含糊糊地含了聲,“綠……嗝……”緩緩閉眼睛,在心滿意足醉死過去。
唐雲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不夠盡興,便對斯韻韶說:“不知斯公子酒量如何?”
斯韻韶道:“我也不知。姑且一試。”
唐雲龍拍幾道:“好!爽快!”
於是,二人你一碗、我一碗,將所有酒都喝得一幹二淨。
唐雲龍麵染潮紅,一雙眼睛變得越發清亮。他站起身,口齒清晰道:“斯公子,好酒量。”
斯韻韶點了點頭,道:“能與司某喝到現在而不倒,唐公子酒量也非常人。”
唐雲龍抱了抱拳,穿自己的鞋子往外走,突然擺開架勢,大喝一聲:“哇呀呀呀呀呀……”緊接著,張嘴唱了起來:“風蕭蕭兮易水寒……”
斯韻韶的嘴角抽了抽,暗道:這人明明醉了,還真能裝。不過,別人醉了不是哭是笑,唐雲龍醉了卻唱起了戲,還真是……無聊!
一屋子的人,走的走,趴的趴,唯斯韻韶一人靜靜而坐。他也是怪,既不離開,也無動作,不知在等什麼。
不多時,但見劉詩豔從幾爬了起來。看樣子,竟是十分清醒。她也不說話,十分自然地抓起筷子,對著滿桌子的酒菜開始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