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南朝笑道:“本是我的錯,你不怪罪,才好。”
蔣詩豔搖了搖頭,但一想到自己帶著幕籬,魯南朝未必看得見,於是道:“南朝的歉意,詩豔收下。不如,南朝幫詩豔一個忙,可好?”
魯南朝笑吟吟地詢問道:“此忙是青晨幫不了的?我這個縣令可是最小的芝麻官,用起來未必有張天師關門大弟子的名頭好使。”
蔣詩豔卻道:“此忙,非大人莫屬。”
魯南朝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蔣詩豔前來所謂何事。他直接問道:“青柳縣有兩個名額,詩豔想占用其一個名額,參選大祭司?”
蔣詩豔笑道:“正是。”
魯南朝知道她心意已尖,卻還是忍不住勸道:“你……可想好了?”
蔣詩豔隔著幕籬,仰望魯南朝,深情道:“南朝,詩豔遊曆明川大山,見過形形*之人,經曆了生死離別之痛,唯一舍不下的隻有一人。然,女子有為,不能總是拘於內院。南朝,你可懂我?”
被一個絕色傾城的女子表白,魯南朝有些飄飄然。然,他終究是在心底輕輕一歎。人各有誌,他還能說什麼?隻是不知,如果蔣詩豔成為新一任大祭司,對於這世間的蒼生而言,是福是禍?他隻能送一句:“望詩豔站在至高點時,尚能念及蒼生不易,行事萬不可過於狠辣。”
蔣詩豔盈盈一拜,聲音裏帶著哭音道:“此事,拜托南朝了。”說完,轉身便走。看樣子,是想找個地方痛哭一場。
在這時,一聲野豬的嚎叫聲響透縣衙大院。
緊接著,一隻通體黝黑、滿身尖刺、嘴呲獠牙的巨大野豬,一頭躥進內院,在眾人的驚聲尖叫,如同瘋了般撒歡亂竄。
這個時候,唱曲兒的尖叫聲果然與眾不同,普通女子拔高了好幾個階。堪堪蓋過了潘太守。一女二男的合作之叫,簡直可以刺破耳膜,令人心生懼意。
魯南朝下意識地擋在蔣詩豔麵前,安撫道:“莫怕。”四顧一圈,在樹下發現一根用來鬆土的鐵耙,忙奔過去將其攥進手心,又跑去擋在蔣詩豔的麵前,小聲詢問道:“詩豔,可會武?”
蔣詩豔回道:“略懂一點。”
魯南朝道:“如此甚好。”說著,身子一轉,跑到蔣詩豔的身後:“我不會武,且躲你身後了。”
蔣詩豔的手攥成拳頭,大有暴打魯南朝一頓的衝動。
那野豬在院子裏撒歡了半圈,嚇得潘太守屁滾尿流,急吼吼地想要樹,卻隻能抱著樹一頓瞎蹦躂,連一尺都沒趴去。
兩名唱曲兒的煙花女子這會兒已經嚇癱在席子,隻會捂著臉失聲尖叫。
野豬在空嗅了嗅,然後竟然一頭向蔣詩豔撞去!
蔣詩豔嚇得尖叫一聲,撒腿跑到了魯南朝的身後。
魯南朝攥著鐵耙,額頭見汗,雙腿微抖,卻硬是挺著沒動。他死死盯著野豬,心哀嚎道:“兩個護衛,都他娘地不知道去哪兒了!這次我要是玩完了,非拉二人陪葬不可!阿豔陪睡,斯雲韶那個混小子,當祭品!對,當祭品!”
野豬搗動著短小粗壯的小腿,即將撲到魯南朝身的時候,魯南朝突然發狠,一鐵耙下去,叉瞎了野豬的一隻眼睛。
野豬痛得慘叫一聲。其聲之戾,嚇得人心晃晃。
劉詩豔原本等待院外,聽到此聲暗道不好,這是野豬重傷野豬,它要發狂了!她忙閃身進入內院,正好看見滿頭是血的野豬再次衝向魯南朝。她心一驚,飛出銅錢射向野豬,卻隻是傷了它的皮毛,減緩了幾分速度。隨即,它更怒了。
劉詩豔發狠,暗罵一聲:你個獸娘皮!
她飛身而,在野豬即將撞到魯南朝的前一刻,擋在了魯南朝的麵前,一腳踹向野豬的臉,成功將其踹飛了出去!
但見,那大約三百來斤的野豬,像一隻皮球,在空劃出一道拋物線,砰地一聲落在了地。
它摔斷了一根獠牙,變得暈頭轉向。它哼哧哼哧地從地爬起來,又嗅了嗅,然後一頭紮進後花園,直奔偽柳青瑤真韓小娜的墳頭。
魯南朝急了,大聲喊道:“來人!快來人!快攔住那野豬!”
姍姍來遲的衙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虛張聲勢地衝向野豬。看動作,竟像蹣跚而行的老者,動作極是緩慢。
魯南朝恨恨地跺腳,然後扯了一下劉詩豔,道:“阿豔,你去……”
話音未落,發現野豬已經將墳拱開了,且動作極快地挖出女屍,在其身又拱又咬,像解恨一般,肆意報複。
魯南朝狹長的鳳眼好像彌漫起了水霧,不忍直視那被野豬拱得慘不忍睹的屍體,兩手捂住臉,僅露出一條細縫,偷窺著劉詩豔,聲嘶力竭地哀嚎道::“你武功如此了得,為何不攔下那頭野豬?!那墳頭裏埋著的,可是……可是柳青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