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海。
劉詩豔抬頭看著門匾上那三個飄逸的大字,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為何?
因為,那上麵插著一隻箭,箭尾還掛著一條飄蕩的白布,白布上書寫者一行字:進門直行五十步後,左拐。
劉詩豔推開虛掩的大門,在一片雜草叢生中,行了五十步,然後左拐,在一個門柱上發現了另一隻箭,以及垂在箭尾上的白布,和上麵的一句話:右拐,直行一百步,見涼亭。
劉詩豔依言前行,在涼亭上同樣尋到了下一個指示。
就這樣,劉詩豔在蔣雲海裏轉了好久,直到快失去耐心,才在剝開雜亂無章的長草後,看見了一片妖嬈芳菲。
成片的虞美人中,蔣青晨一攏白衣,坐在一副秋千上,手持雙修繪本,正看得目不轉睛。
微風徐來,吹開花瓣,吹翻他的衣擺,吹起他的發絲。他卻隻是坐在秋千上,靜靜看著繪本。若不是知道那繪本裏描畫得是何等香豔之物,定會誤以為此情此景乃神仙下凡,怎敢打擾?
劉詩豔不得不承認,蔣青晨真是上天的寵兒。那容顏、那肌膚、那身體、那一言一行,都美到了一定的境界。
無論誰,都欣喜美好,厭惡醜陋。望著蔣青晨,心中那種對美的渴望,竟也會變得如癡如狂。
蔣青晨抬頭,看向劉詩豔,道:“本以為你早會不耐,不想竟尋了這麼久。”
劉詩豔剛要笑,就聽蔣青晨繼續道,“能尋這麼久,也足見你不夠聰明。”
劉詩豔啞然,動了動唇,搖頭一笑,走向蔣青晨,道:“如何才算聰明?”
蔣青晨道:“你喊呐。”
劉詩豔微愣,隨即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對,我應該大聲喊你,你就會應我。”
蔣青晨的唇角勾了淺笑,搖頭道:“不,我不會應。”
劉詩豔挑眉看向蔣青晨。話說到這裏,她還不明白蔣青晨心中有氣,真就白活了。
蔣青晨沒有給任何解釋,繼續低頭看起來手中繪本。
劉詩豔等了半晌,也沒有結果,於是擠到蔣青晨身邊,也坐在了秋千上,探頭,和蔣青晨一同看繪本。蔣青晨翻看了兩頁後,繪本上竟然出現一副在秋千上合歡的畫麵。
男子坐在秋千上,女子坐在男子的雙腿上,某個私密的位置相交,隨著秋千的蕩漾而蕩漾。
咳……香豔。
蔣青晨看向劉詩豔,劉詩豔感覺後脊椎都僵硬了。實話,蔣青晨讓劉詩豔有些摸不清底兒。他中了瘋魔蠱,癡傻多年,心智一直不成熟。
一會兒是蔣青晨,一會兒又變成了小染。後來,他斬斷情絲,變得無欲無求,卻對她有著與眾不同的執念。最後,他恢複了正常人的感情。可在劉詩豔看來,他反而變得不太正常了。
蔣青晨收回看向劉詩豔的目光,抬起那修長白皙的手指,用泛著淡粉色光澤的手指甲,點了點秋千上的女子,道:“你看這個。”
劉詩豔隻能配合蔣青晨,再次將目光轉過去。為了不尷尬,也為了表現出自己非一般的閱曆,不被蔣青晨震懾住,她像個老學究似的開口道:“嗯,這個動作有些不著力,但做起來並不難。”
蔣青晨瞥了劉詩豔一眼,道:“我是想問你,這個女子畫得是不是有些醜。”
劉詩豔回望蔣青晨,笑得幹巴巴的。
蔣青晨道:“不過,既然你說這個動作並不難,我們也可以試試。”言罷,合上畫本,將其隨手一拋,扔到了另一棵樹的樹叉之上。
劉詩豔的手指動了動。不是食指大動,是因為緊張而抖動。
蔣青晨看似經驗豐富,麵色如常,可那背在身手的手卻已經攥成了拳頭。
兩個人,僵在了秋千上。
半晌,蔣青晨噌地站起身,大步就要離開。
劉詩豔反應也快,一把攥住啦蔣青晨的袖子,道:“青晨?”
蔣青晨既不回頭,也不搭理劉詩豔。
劉詩豔扯了扯蔣青晨的袖子,柔柔地喚道:“青晨……”
蔣青晨回過頭,看向劉詩豔,道:“你可知,為何我要等在最後一天?”
劉詩豔暗道:男人心思,哪裏那麼好猜?
蔣青晨也不等她回答,繼續道:“因為,我的希望,永遠隻能建立在別人的希望之下。你若去看他們,總不會落下我一個。我若搶了第一,你卻沒來,我怕自己會傷心不已,丟掉了繼續等下去的理由。”
劉詩豔的眸子顫了顫,攥著蔣青晨衣袖的手,又用了幾分力道。
蔣青晨自嘲地一笑,道:“你總誇我姿容無雙、絕豔天下,卻也不見得你多喜歡。可笑的是,這卻成為我自以為是的成本,強行將其當成讓你駐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