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二丫自然不敢耽擱,悄悄跟在那菜農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
暗罵自己太笨,怎麼就沒想起來女人都該在後院呢。有了前門的經驗,二丫更加小心翼翼了。
相比前門的冷清,這後門倒是熱鬧得多了,還未走近便聽見咋咋呼呼的婆子訓斥的聲音,想來是這管事的婆子了。
看起來也是個不好惹的,二丫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給自己鼓鼓勁兒,想著一會兒要相機行事。
歪著頭想了想,眼睛咕嚕一轉,手中便多出兩條魚來,正是二丫準備帶回去添菜的兩條魚。這會兒拿在手上做個由頭。
不過這片刻的時間,便見那菜農去敲門了,因離得遠了些,二丫看不見到底什麼情況。
隱隱聽見有個婆子責備道,“怎麼才來?”
又聽到那菜農慌慌張張賠禮道歉的聲音,不大一會兒,便有幾個婆子出來搬菜了。
那菜農臉上滿是喜色,想來送菜的事尚算順利。幾個粗壯的婆子想來粗活兒是幹慣了的,不大一會兒,車上的菜便被拾掇一空了。
菜農心裏的石頭落下了,趕緊對著那指揮的婆子做了個揖,“表姐,我先走了。回頭兒去家裏吃飯。”
隻見那婆子白了他一眼,暗罵他沒個眼力勁兒,這種話也是能當著眾人的麵兒能說的?裏裏外外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這廚房管事可是最近才提上來的,自然要將這大事兒小事兒慢慢攬到自己手裏,隻是初來乍到,自己也是小心翼翼,這樣明目張膽難免要惹人口舌。
心思百轉,想著下次去了要好好敲打一番才是,不耐煩地將手絹一揮示意他離開。
那菜農也知失言,頗有幾分尷尬,雖他喊著表姐,卻也知道不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他使了銀子,巴巴求了上來,這才謀得這差事。
這會兒見那吳大娘一個白眼兒翻過來,心裏不由得忐忑了幾分,想著下次說不得要讓家裏婆娘多燒幾個好菜了。
隻是給大戶人家送菜畢竟是圖個長久,來日方長,周家高門大戶,倒是不差這幾個菜錢。
想罷那菜農摸摸剛剛拿到的菜錢,喜滋滋地趕著驢車走了。
二丫見那婆子就要走了,也顧不得想前想後了,緊走兩步就趕到了那婆子麵前。
“可是吳大娘麼?”二丫心一橫話就禿嚕出去了。
那婆子怔了怔,上下打量著這個穿著破舊的小丫頭兒,隻見她身上的衣服不知打了幾個補丁,就連鞋子都露了腳指頭。
眉心一粒朱砂痣,晶瑩的大眼睛此刻正盯著自己,透出期盼的目光,微微皺了皺眉,想不起自己曾何時跟這樣一個孩子有過交集。“你是?”
二丫見那婆子應了一聲,暗喜自己竟是賭對了,“吳大娘,我是大丫的妹妹二丫。我大姐上個月被賣到周家當丫鬟,前些日子托人捎信兒過來,說是受了吳大娘頗多照拂。家裏也沒甚好東西,這兩條魚是來時剛從河裏摸的,還望大娘不要嫌棄。”
一長溜的謊話不急不緩地從二丫口中吐出來,加上她稚嫩清脆的聲音,倒是頗有喜感。
吳大娘倒是不記得有誰受了自己照拂,但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倒是這府裏的事盤根錯節,若是她姐在府裏當丫鬟,也不妨礙結個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