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暗笑,嶽峰一如既往地敏感,話雖如此,但二丫並沒有將手放開。靜靜的兩人趁著月光一路走著,直到出了鎮子,走在鄉間的路上,小手牽大手。
終於二丫開口了,“嶽峰,我有事兒瞞著你。”
“嗯,我知道。”嶽峰依舊很冷靜,聲線中幾乎聽不見他聲音的任何起伏。
不知為何,嶽峰如此冷靜,反而二丫心裏有些發毛,驚詫出聲,“你知道?”
“嗯,知道。”嶽峰依舊言簡意賅。
“你知道什麼?”二丫有些好奇。
“你大姐沒死。雖然我不知道她在哪裏,開始我隻以為你年紀小,沒想起來給你大姐辦喪事,後來我發現你並沒有忘記。家裏的事情你安排的井井有條,偶然妞妞和苗苗問起大姐,你臉上的表情也不似悲傷,隻是讓他們再等等。另外,你每天晚上都會消失一段時間,我估計是去看你大姐了。”嶽峰不急不緩地,每一個字吐出都讓二丫心驚。
“你是怎麼知道的?”本因為自己做得已經夠隱秘了,不曾想到嶽峰心思竟然如此縝密。
“你不用害怕,要知道,若是你今日不曾主動提起,我當把此事爛到肚子裏。”嶽峰停下腳步,就這樣直直地看著二丫,話裏不無氣憤,聽在二丫耳朵裏,便又多了責備。
本是二丫心裏隱藏的最深的秘密,此時被嶽峰說出來,二丫心裏沒由來的一陣愧疚。本該如此瞞著的,不是嗎?
似是看穿了二丫心裏的想法,“你瞞我本是應該的,便是妞妞和苗苗也是不知道的。你自有你的顧慮,我都明白。所以不必這樣害怕,我隻是,我隻是覺得你這樣子什麼都一個人扛著,太累了。你也才隻有八歲而已。”嶽峰的話裏有幾分急躁。
雖然他不太會表達,但這赤裸裸的關心若是二丫再聽不明白那就白活了兩輩子了,額,雖然活得都不長。二丫突然間覺得自己真真是小瞧了自己的這位小相公了。原也沒有想到他竟是個知事的,一門心思地覺得隻要自己將嶽母臨終前的囑托完成也就罷了。
說句大白話就是二丫一直將嶽峰當孩子養著,不曾想他竟然有這麼敏銳的感官,一時間二丫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見二丫有些慌亂 ,這下就連嶽峰也不知該怎麼做了,顯然他未料到竟是一種這樣的情況。
“二丫,很驚訝嗎?你一個八歲的孩子都能想得這麼周全,我都十三歲了啊!”嶽峰撓了撓頭,似乎又回到了原來憨厚的形象。隻是此時,二丫再也不敢將憨厚兩個字生生套在他的腦袋上了。憨厚是不假,和藹可親也沒錯,但是憨厚不代表缺心眼兒啊。
也學他也跟自己一樣,在等待著時機,等待著,便如同現在這樣,什麼都明白,卻什麼都放在心裏,隻等自己發現的那一刻才告訴自己,他都知道.....
這種心情有點奇怪,初時的恐慌已經沒有了,二丫有些迷糊,雖然事態沒有按照自己想象的發展,但該說的還是要說的。“嗯,好吧。”半天二丫擠出兩個字來,決定不去想那些惱人的事了。“你說得對,大姐沒死。你什麼都知道,但是有一樣估計你想不到。大姐離我們很近,就在我身上。”
預想中的驚訝依然沒有出現,看得二丫有些惱火,“這也知道?”
嶽峰老老實實地搖頭,“不知。”
“那你不害怕嗎?”二丫有些著急,一切都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不。”嶽峰依舊搖頭。
“別搖了,再搖成撥浪鼓了。”二丫很有些氣急敗壞。
“哦,好。”嶽峰似乎打定主意跟二丫死磕到底了。
“你到底怎麼知道什麼啊?”二丫有些無奈。
“啊?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小媳婦兒。”說完嶽峰還嘿嘿傻笑兩聲。
二丫頓時滿臉通紅,不知嶽峰是真傻還是假呆。索性甩手不搭理他了,一下走了老遠。卻見那月下獨留在後的嶽峰哪裏還有憨厚的模樣,一臉的冷靜與高深站在原地。“看來我這小媳婦兒也不是個簡單的人哪!”
這些日子二丫一直在觀察嶽峰,其實嶽峰何嚐不是在觀察二丫,長期生活在壓力之下,嶽峰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他因為鋒芒過盛吃過太多的苦。父親在時還好,所謂人走茶涼,小小的他受盡了欺負。
若是稍有不慎便被人騙得家財全無了,更別說拿錢給母親治病了。隻是在母親麵前自己永遠是孩子,而對於二丫卻又是真心喜愛了。沒有什麼地方能讓他發揮下自己的智慧,還好還沒有徹底變傻。
天知道,二丫總是一副什麼都能幹得了的模樣讓他身為一個男子漢的自尊心多麼受傷。真是個要強的小姑娘,但是二丫對自己的好,自己是一直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