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決定讓嶽峰走科舉之路了,二丫自是不能再讓嶽峰做那些生意了。之前自是沒有辦法,現下既是決定跟那位少爺合作了,自然不能再犯這忌諱,萬一被有心人利用,可不就毀了嗎?
之前還沒有想到這一層,到底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這裏的法則不夠熟悉,要說二丫犯迷糊也是有的。
一旦清楚,二丫已經決定說不得那棉花的生意還要找個可靠之人合作才好,自己也隻好買塊地當個小地主吧,輕輕吐了一口濁氣,坐在老孫頭兒的牛車上,二丫還是有些喪氣。
嶽峰敏感地發現了他小媳婦兒的不快,“怎麼了?”不過五更天,盛夏炎熱穿得單薄,黎明還是有些涼意,幾人便靠得近了些,嶽峰的呼吸噴灑在二丫的頭頂上,癢癢的夾雜著青澀的味道。
就這樣吹進二丫的心湖,蕩起一圈圈漣漪,左右不過自家人,二丫也不拘束,嶽峰一問,便有幾分委屈,抬起頭,一雙翦水眸就這樣望進嶽峰的眼睛裏,淚汪汪地好不可憐,小嘴一撅,大有哭一場的架勢。
這下可把嶽峰嚇壞了,自己的小娘子看著柔弱,實則剛強,少見她有這種時候,嶽峰更是緊張,又怕嚇著她,盡可能地將聲音放柔,“有什麼委屈盡可告訴我,嶽峰哥給你出氣。”
二丫似有天大的冤屈,定定地看著嶽峰,“嶽峰哥哥,那燒烤攤子會不會害了你?”
嶽峰卻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怎會?”
見他疑惑,二丫隻疑他年齡尚小,沒有想到這一層,“行商莫不會影響仕途嗎?”
本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從新皇登基便沒有這個限製了,嶽峰雖然身在山中,但父親沒死的之時,卻是十分關注這些消息,倒不至於不知道。
對此嶽峰倒有自己的看法,統治者重本抑末不假,但楚國曆來經濟羸弱,新皇賢明,不僅沒有此等限製,反而鼓勵經商,致仕之士不得盜竊國家機密,倒也不限製舉子的出身。
其中自是免不了藏汙納垢之事,卻是比以往好了很多,畢竟讀書的花費委實不少,等閑人家擔負不起。聖上年輕氣盛,確也著實是個難得的好皇帝,隻是楚國不過剛剛建立,文王奪下江上不過三年,便撒手而去,當今天子臨危受命,也不過剛剛登基一年而已。
知道自己的小娘子不似一般人,便也將自己知道的一一道來。二丫自來之後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方麵的消息,便上了心。
單聽這些措施,二丫不覺對當今天子多了幾分好感。作為一個小老百姓,作為一個想要奮發圖強的小老百姓,二丫自是對當今天子的措施百般擁戴。
從嶽峰的話裏不難聽出嶽峰對當今天子的褒獎,而當了解到當今天天子不過年方十八時,二丫明白,在嶽峰的這些褒獎背後卻隱藏著一顆壯誌雄心。
兩人倒是燃起了熊熊鬥誌,大丫卻是聽不懂這些,那顆嫉妒之心卻又作祟了,有心說些什麼顯擺下自己在周府的生活,也讓兩人知道自己也是見過世麵的。
卻還是將這些忍了下來,經過前邊的日子,她已經明白,如今自己仰仗二丫甚多,雖然她隻是個八歲的孩子。
她自是不肯承認二丫比她強太多的事實,在她心裏,將這一切都歸結於二丫的血脈。她猶自在那裏憤憤不平,心裏有無數個聲音在斥責這個在她眼裏倍受命運寵愛的妹妹。隻是當這個妹妹將她再次帶到福源布莊的時候,她卻一步也不敢落下,生怕會被二丫拋棄似的。
二丫這次帶了人來,自然也是有心給大丫找個活兒幹,隻是當她再次看到芸娘投來的惡毒眼神時,便瞬間改了主意。便是這繡樓再好,可也難免被芸娘穿小鞋兒。到底是自己姐姐,二丫自是不忍見她受這份兒罪的。
偷偷按下自己的想法不提,“‘少爺’,別來無恙。”
來得次數多了,見到這位‘少爺’便簡單了。“哈哈,別來無恙。”南宮雲遙看到她身後還跟著兩人,看了二丫一眼。
二丫原本想給姐姐找點兒事兒做,隻是考慮不周,這會兒倒是有些尷尬了,好在她急中生智,“我本不擅長針線活兒,這蚊帳還是姐姐做得,說不得還得讓姐姐解說一番。”實則蚊帳大致有個模型便可,實在用不上解說二字。
南宮雲遙自是看出了她的尷尬,也不點破,倒是大丫一見眼前這風神偉俊的公子,麵皮兒刷的一下紅了,雖是立馬低了頭,心中卻是翻起驚濤駭浪。
那虎子跟眼前的公子一比就是那地裏的小土狗兒,一時心如鼓擂,若能天天見到這神仙似的人兒,該有多好。
“王姑娘好。”南宮雲遙頗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更是讓大丫覺得如夢似幻,著了魔般想起在周府當丫鬟的日子,行了個四不像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