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還有點兒良心,就把妞妞和苗苗養大成人!”說著大丫便衝出去了。
龐大的信息進到腦子裏,二丫還在原地發愣,隻聽得院子裏有人尖叫,二丫才回過神來。
大丫已經倒在血泊中了,林子回來了,可惜已經晚了,“我欠你的來生再還!”
將將對著林子說完一句,大丫眼神卻是已經散了,卻還向著屋裏瞧去。
見二丫過來,還好,還有些力氣,“城......城隍......廟......”大丫眼見已在彌留之際了。
“大姐,你不要死,我對不起你,你不要死,你死了妞妞和苗苗怎麼辦?”二丫不知在想些什麼,隻覺得不能讓她就這樣死去。
“大姐,喝水,你快喝水。”沒人注意到二丫手上的水是怎麼來的。
一見出了人命,還有誰敢留下來看熱鬧呢?那牙婆更是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在場的不過是林子和王家幾個豆丁罷了,嶽峰自然也在,隻是他到底對大丫也沒什麼好感罷了。
隻可惜,二丫的水雖然好,但大丫已經一口也喝不進去了。
更是出的氣兒多,出的氣兒少了。
二丫終是在城隍廟的神像後找到了一個破布包,裏三層外三層的用破布裹了,裏麵臥著一張血書和一塊血玉。
說是血書,其實隻得兩行字,上書雲:
吾兒路家文璿,忍辱偷生,或沉冤得雪,路家一門,榮辱一身。
見了此書,二丫不難理解這其中寄托了怎樣的情感,便是那人瀕死之際的一點寄托了。二丫有理由相信這原主人遭逢的是滅門之禍。
原本平淡無奇的生活,像是被揭開了幕布,血淋淋的現實被擺在麵前,二丫終日神情懨懨,就連鎮上也是多日未去。 大丫死了,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二丫自責的了,大丫臨終說得話深深刻在她的心裏,不能散去。嶽峰也勸不了她,她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兒,也不梳洗打扮,兩個孩子也不敢跟她說話,嶽峰已在忍耐的邊緣,雖說心裏已是將大丫恨透了,但也無可奈何,自始至終嶽峰都不知道那血書的事。
這些日子嶽峰也並不好過,二丫這樣,全家的擔子都壓在嶽峰一人身上,精神壓力猶大,那日大丫死了之後,村裏人便更將嶽家孤立起來了,就連之前的鐵蛋兒娘死活不肯再聽老爺子的話,不肯再踏入嶽家一步。
終於這種頹廢的生活被打破了。
林子娘來的時候,嶽峰正在院子裏捯飭那些菜,這些日子二丫不正常,嶽峰並不敢走遠,生怕她有個萬一。
“嶽峰!”林子娘嘶啞的嗓音穿破了嶽家小院兒,把嶽峰也給喊愣了。
“嬸子。”嶽峰說話聲音悶悶的。
隻是林子娘哪裏有空聽他喊這一聲嬸子,一見到他,便嗷一嗓子,跪在地上衝著嶽峰就哭,“嶽峰啊!嬸子求求你了,快去看看林子吧!”
林子出事了,嶽峰也緊張起來,抬腿就想往外走,怎奈被林子娘扯住了褲腳兒。
“咱們一塊兒過去吧,嬸子你快別哭了。”嶽峰不知該怎麼勸這個嚎啕大哭的嬸子。也好,林子娘的下一句話便讓他斷了邁步的念頭兒。
“嶽峰啊,林子走了。上京城去了,可是他一個錢都沒拿啊!嶽峰,嬸子給你錢,你去找他吧,他肯定還沒走遠。他這是掏我的心呢!林家就這麼一個孩子,他讓我們怎麼過啊!”林子娘連哭帶喊,嶽峰著實手足無措,眼下他是走不開的。隻是林子娘的樣子著實讓他很為難。
“嬸子,家裏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去不了的。”結結巴巴把話說完,嶽峰的麵皮兒已是漲得通紅,他素來不太懂得拒絕,村兒裏的人跟他打交道的少,對他好的就更少了,這些日子他跟林子交好,林子娘對他著實不錯。
他實在沒想到林子竟然會不告而別,不用想也知道在大丫這件事上林子也是受害者,嶽峰又一次心裏覺得大丫是個紅顏禍水,隻是人已經死了,你拿她有什麼辦法呢?
“嶽峰啊,你不能這樣對待嬸子啊!你體諒體諒嬸子一顆當娘的心啊!”林子娘也知道這事讓嶽峰為難了。
“嬸子,我知道。於情於理林子的事兒我不能不管。但是家裏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二丫他們三個孩子在家裏我不放心啊!我撂不下他們。”嶽峰也是急了,眼圈兒都紅了,他也很在意林子,再者說了,他對於京城也是渴望,這對他來說是個難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