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晚風拂來,雲裳隻覺清爽無比,她閉上眼深深的呼吸著空氣,原本無味的空氣也能沁人心脾。
冷宮在皇宮的偏西方向,那裏斷壁殘垣,落葉鋪地。時而刮來一股涼風,讓人不寒而栗。
若是平時走在這樣一條幽深,安靜,陰森的道上,雲裳心裏難免會有些寒顫,但今晚不同,她心情極好,能從獨孤夜寒的魔抓之下逃出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她手拎著宮燈,腳下隻覺得輕快如飛。
恍然間就到了冷宮,冷宮裏一片漆黑,在冷宮裏的人睡得總是比尋常人要早,隻因這裏麵沒有燈光,黑漆漆的一片,不睡覺又能幹嘛呢?
雲裳舉起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冷宮的規模實質是很大的,與皇後的棲鳳殿有過之無不及,當然不同的是棲鳳殿金碧輝煌,這裏卻是破敗無比。
棲鳳殿裏住著的主人是那麼高貴,是一國之母,而這裏住得卻是被拋棄之人,苟延殘喘的生活了大半輩子,最終殊不知為何而活!
想想,既可悲,又可憐!
令雲裳好奇的是守在冷宮外的侍衛突然沒了蹤影,她四周打望了一番,在身後不遠出發現了一個黑影,許是獨孤夜寒怕她逃出皇宮所以派人一路跟蹤,可他撤掉冷宮裏看守的侍衛就不怕她從冷宮裏逃跑嗎?
嗬,獨孤夜寒,你向來都是如此心高氣傲。
雲裳不理會身後的人,伸手推開了冷宮的門,隨著吱呀一聲,空曠的冷宮裏頓時想起偌大的回音,於是雲裳把門推倒一半之時就側著身子走了進去。
走了幾步雲裳又停了下來,她要以何種身份住進去?要怎麼麵對馬容兒?像以前那樣親切的叫她婆婆嗎?不,她做不做到!
突然之間雲裳有些後悔,她明明可以向獨孤夜寒要求住進更好的地方的,為何偏偏選了這裏?無奈幾番歎息之後雲裳緩緩向屋內挪去,此時是深秋,屋外寒風大做,刮在耳邊的是呼呼的聲響。
攏了攏衣裙,雲裳推開了馬容兒住的那間屋子。
門沒鎖,所以隻微微用力便推開了門,但是推開門的瞬間便有東西落地的聲音,為了不讓門發出吱呀的聲音影響她們休息,雲裳依舊隻推開了一半,然後側著身子擠了進去。
隻聽“咚”的一聲,雲裳手中的宮燈掉在了地上。
在雲裳的眼前,一雙瞪大的眼睛正盯著她,濃濃的血腥味直搗鼻腔,一條長長的劍痕從額頭一直劃到下頜,鮮血一點點溢出,血紅的顏色布滿了整張臉,空氣中頓時變得詭異。
雲裳心中一顫,整個心都陷進了無盡的恐懼裏。
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雲裳不知該以何種身份麵對的馬容兒。
從馬容兒瞪大的雙眼,眼神裏擴大的焦距可以看出她應該是受到了驚嚇。也是,一把錚亮的大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任誰都會被驚嚇住。不過這隻是雲裳的推測!
不管怎麼說在冷宮的這幾天馬容兒待她是極好的,猶豫了小會,雲裳向前挪了幾步闔上了馬容兒的雙眼。不經意間卻看到了馬容兒右手緊握著,好奇的抬起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中緊緊握著一塊玉佩,雲裳從馬容兒手中拿出了這塊玉佩,借著燈光定眼一看,驚訝的張大了嘴。
馬容兒手中緊握的玉佩正是翌送給她的那塊玉佩,雲裳摸了摸腰間,空蕩蕩的,再看看玉佩,她實在不知道這塊玉佩何時到了馬容兒手裏。
到底是誰殺了你?是誰?
“那老婆子沒給你吃藥?”獨孤夜寒的話再一次在耳邊回響,雲裳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原來一直都是她誤解了馬容兒,馬容兒並不是獨孤夜寒的人,幫她也是出自真心,可她的死卻是雲裳一手造成,是雲裳的話刺激了獨孤夜寒,雲裳也沒想到那一句“我根本就沒吃你那破藥”竟害死了馬容兒。
夜,詭秘而深沉。濃濃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屋子。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殺我···”
牆角處,茹妃蜷縮成一團躲在黑暗的角落裏,雲裳向她走去,估計茹妃親眼目睹了馬容兒被殺的場景,受了驚嚇。
於是雲裳把茹妃擁入懷裏,.畢竟一起待過幾日,茹妃很是喜歡雲裳身上淡淡的香味,一個勁的往雲裳懷裏蹭,還不停的打著哆嗦,“怕,怕,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雲裳像一個慈母輕輕拍著茹妃的後背,不停的安慰她,“不怕不怕,沒有人會殺你的,不怕了···”
雲裳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和茹妃如此的和平共處,想到初來時差點命喪茹妃之手不禁笑了笑,人生本就是如此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