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埃伯洛克軍營裏,某位嬌俏的女士從睡夢中驚醒,她絕對是做了什麼噩夢,直到觸摸到自己依偎著的那個人的胸口,她慌亂的內心才平靜了些。
借助微弱的月光,她看著那令自己魂牽夢繞的麵龐,眼中瞬間一片柔情,接著她看了看枕邊的一個物件,眼中流露出了喜色,然後再度趴在那人胸口,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再次陷入了睡夢之中。
待她開始均勻呼吸,她所依偎著的那個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他輕輕撫上了美人嬌嫩的玉背,眼中滿是複雜。
三天了,他被照顧了三天,這三天以來,這位大小姐幾乎把心都撲在了他身上,讓他這個一直在演戲的家夥心中充滿罪惡感。
枕邊那物件是他與阿爾泰婭用彼此頭發編織而成的同心結,由於她的精神受到不小刺激,阿爾泰婭這幾天總是分不清現實與夢境,時常擔憂眼前的一切是否為真,所以她幾乎每一個晚上都會驚醒很多次,為了使她安心,張立就讓她做一個可以證明現實的東西,每當她看到那個東西她就知道自己確實安然無恙,然後在他的建議下,他們做了一個同心結。
棕色是他的發色,黑色是她的,在天朝寓意著永結同心的同心結在這裏也發揮了同樣的力量,阿爾泰婭寶貝的不行,每每都要看上幾眼才安心。
然而張立卻更是愧疚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曾經的阿爾泰婭或許喜歡他崇拜他,可其中未必沒有懷疑,懷疑他是否因為她的身份接近的她,懷疑他是否有所圖謀,甚至她之所以跟他在一起,沒準還有那麼一絲逆反的心思。
對任何人來說得不到的才是寶貴的,阿爾泰婭從小就接受著繼承人式教育,她渴望其他貴族小姐那樣的優雅生活,殊不知那些小姐更羨慕她這位未來可以自由自在的女大公。
所以喜歡肯定是有的,但並不純粹,而現在,張立能感到她那厚重的情意,一個嬌憨任性的大小姐變成了百依百順的,類似天朝古代那種三從四德式女子,整顆心都掛在了他身上,這份重量僅僅三天就讓他產生了逃避的念頭。
若他真是他演的那樣是一個癡情人也就罷了,而事實是,他隻是演戲,他確實對人家有所圖謀。
這幾天,他的演技之所以能毫無破綻,甚至連精神波動都能模擬的似模似樣,都是因為智腦的功勞。
智腦推算出了他應有的症狀,然後幫助他演的恰到好處,所以對這份情,他受之有愧。
說起來,之所以張立要給自己加這樣一份戲,之所以要救下公爵夫婦,其實是有原因的。
誠然,如果他不救公爵夫婦,他與阿爾泰婭之間就不會受到阻礙,他可以通過阿爾泰婭控製暮色森林,使這樣一塊巨大的領地為他服務,不過這隻是理想化。
如果公爵夫婦真的死了,他不可能在這裏為所欲為,就算阿爾泰婭願意讓他為所欲為,她的封臣們也一定不願意,別忘了,夜色鎮裏可是有個夜色議會的,就像暴風城的暴風議會一樣,畢竟這裏就等於是一個公國。
這些封臣絕不會讓張立為所欲為,即使他確實是想幫助這裏恢複繁榮也一樣,人都有私心,到時候絕對會有很多人站出來攻訐他,也一定會有忠誠之士在阿爾泰婭耳邊獻忠言,告訴她作為一個領主必須有主見之類的,阿爾泰婭或許一時半會不會怎麼樣,但不排除某一天她對這份感情突然膩了,也許就會開始疏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