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官學——太學之本1
太學,是古代官立的高等學府,是以傳授、研習儒家經典為主的國立大學。夏商周時期已有太學雛形,但太學的製度化始於漢武帝時。漢武帝以儒學為官方思想,其崇儒的具體措施或表現就是設太學,從此揭開了太學的新篇章。
我國古代太學在長期的發展演變中,自漢代至清代末期,其間雖屢遭戰亂停辦,但天下安定則屢次重建,綿延近2000年,培養了大批人才。這樣的學府統脈,在全世界不但是獨一無二的,而且是持續時間最長的。這是中華民族的驕傲。
夏商周時期的太學起源
據傳說,舜帝年紀很大的時候,堯帝的異母弟契去世了。契是舜帝被任命的主要掌管教育的官員,他在世的時候,自始至終沒擺半點皇親、長者、老臣的架子,大家都很尊重他。
契的去世,讓舜帝非常心痛。他下令輟朝7日,舉朝深切悼念,然後又為契舉行了隆重的葬禮。
老臣們一個一個地去世,這讓已經不再年輕的舜帝無比感傷。歲月流逝,人生易老。於是,他決定開設庠這樣的學校,將年歲大的老臣供養在這裏,並建立了養老製度。這樣,不僅可以使老臣們老有所養,而且更能教化人們尊老愛老,也算不辜負契生前教化人心的願望。
“庠”作為養老教化之所在,一方麵反映了原始氏族公社尊老敬長的優良傳統,以及與教化相關的禮儀和內容;另一方麵,它在古代太學的發展過程中,首開高等教育之先河,實屬功不可沒。
太學是古代的大學,事實上,“太學”之名始於後來的漢代。但夏商周時期時創辦的學校,則是具有太學性質的教育機構,隻是當時的叫法與後世不同,而且功能也不完備,總之處於初始階段。
據史料記載,夏代有“庠”、“序”、“校”三種學校的雛形。夏代的“庠”就是從舜帝那裏繼承下來的學校,“序”和“校”則是夏代新增加的。
“序”有“東序”和“西序”之稱,在國中王宮之東謂之“東序”,西則謂之“西序”。“序”也是養老的地方,具有和“庠”一樣的教化功能。
《禮記·王製》記載:
夏後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
夏代的“序”顯然繼承了舜帝時期的教化功能。
“校”,屬於地方教育機構,不在太學之列。它原是用木頭或竹子圍成欄格作為養馬之所,後來逐漸演變成為習武和比武的場所。夏代的“校”也是一種以道德教化為主要內容的地方教育場所,朝廷在此推行教令,管理民眾。
夏代的教育內容和目的包括軍事教練、宗教教育和人倫道德教育幾個方麵。
夏代治國者為了加強軍事實力,特別注重習射,以培養武士。當時弓箭是重要武器,成為教練的主要項目。習射是軍事教育的重點,目的是把貴族成員及其後代培養成為能射善戰的武士。
宗教教育以敬天尊祖為中心,比如學習祭祀或宴饗時的舞蹈及樂器;人倫道德教育,也是學校教育的重要內容。比如在東序養國老,在西序養庶老。
事實上,夏代的教育內容已經有了“六藝”教育的基本內容,但並不完善。
“六藝”是指禮、樂、射、禦、書、數。禮包含政治、道德、愛國主義、行為習慣等內容;樂包含音樂、舞蹈、詩歌等內容;射是射箭技術的訓;禦是駕馭戰車的技術的培養;書是識字教育;數包含數學等自然科學技術及宗教技術的傳授。
商代無疑是一個奴隸製度高度發展的王朝,它有600多年曆史。商後期遷都於殷,即現在的河南安陽小屯一帶,故商代又稱為“殷代”,或稱“殷商”。殷商已有學校教育製度,並為考古出土的文物所證實。
據古籍所載,商代有“庠”、“序”、“學”和“瞽宗”4種學校。“庠”、“序”是從前代繼承發展而成,其教學內容更為擴充。因為當時祭祀活動和軍事征伐都極為重要,所以學校的主要學習內容,就是學習祭祀活動中的禮樂和軍事活動中的技術。
“庠”本是養老的地方,到了商代仍有養老的作用,同時也對年輕一代進行道德倫理的教育,如孝順父母,尊敬兄長等。同時它也是習射的地方。從地下發掘出來的甲骨文,其中一片有關於在“庠”教練射箭的記載,可見“庠”的教育作用到了商代擴大了。
“序”也是養老的地方,還習射及學習“射禮”。商代貴族男子重武習射,常舉行射禮,所以“序”也教育貴族子弟,要懂得射箭的禮儀、禮節,並進而明確君臣上下長幼的規矩。
商代的“瞽宗”是學習禮與樂的學校,層次比較高,是當時的高等學校,因此太學性質更加明顯。據考證,殷商崇尚右,以西為右,所以把大學設在西郊,這樣,設在西郊的大學也叫做“右學”。
“瞽宗”原是宗廟。選擇有道德的精通禮樂的文官在這裏教授貴族子弟。後人以“瞽宗”代表殷商的學校,設在西,故稱為“西學”。可見“右學”、“西學”、“瞽宗”是同一種學校,即商代的大學。後人也叫商代的大學為“辟雍”,也稱為“西雍”,是學禮樂的地方,這是商代大學的又一名稱。
從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尚未發現“序”及“瞽宗”,卻屢見“教”與“學”字,如有一片甲骨文卜辭上說:子弟們上學回來,會不會遇上大雨?占卜是王室的事,遇有大事才進行占卜,貴族子弟上學成為占卜的內容,可見商代對貴族學校教育的重視。
更有趣的是有一片卜辭說:
丁酉卜,其呼以多方小子小臣,其教戒。
“多方”,即多國,“戒”,像人手持戈而警戒,或手持戈而舞蹈,“教戒”,即指習武與習舞,這與殷“序”的習射、“瞽宗”的習禮樂之說相吻合。
這片卜辭反映出殷時鄰國多派遣子弟來遊學,說明當時殷時期的大學已經有了周圍鄰國的留學生在這裏學習禮樂了,足見商代學校已相當發達。有人說,這是我國“留學製之濫觴”。
甲骨文字還表明商代已進行讀、寫、算教學。所出土的甲骨文單字已達4500個左右,形聲、會意、假借等進步的方法已普遍使用。這說明商代文字的發展已很成熟,自然會出現長篇文字記錄。
商代在天文曆法方麵已有很大進步,這與數學的發展有關。但當時這方麵知識的學習,多是為了便於占卜。甲骨文中的數字已達30000個。出土文物還表明,那時已能進行一般的算術運算,並能繪製一些幾何圖形,所以數學也已成為教學的重要內容。
由此可見,商代貴族很重視學校教育,設立了貴族學校“庠”、“序”、“學”和“瞽宗”。教師是由國家職官擔任。教育的內容包括宗教、倫理、軍事和一般文化知識。這就是我國最早的官學的雛形。
西周時期是奴隸社會的全盛時期。西周時期在文化教育上的重要特征是“學在官府”,又稱“學術官守”。標誌著比較完善的教育製度已經建立。
西周時期的大學分為五學:東為東序,西為瞽宗,南為成均,北為上庠,中為辟雍。這裏所說的東、西、南、北學,已經繪出了西周時期的大學組成圖案。《禮記·王製》中說:天子的學宮叫“辟雍”。按照後世標準來說,辟雍就是太學。
除了辟雍外,西周時期還有其他的大學。這並不排斥其他大學存在的可能性。東序、瞽宗、成均、上庠,都是大學。
東學東序,為習舞、學幹戈羽龠之所,由樂師主持;西學瞽宗,為演習禮儀、祭祀先王先賢之地,由禮官主持;南學成均,為學樂之所,由大司樂主持;北學上庠,為學書之所,由善書者主持。
這些學校都以明堂為中心合在一起,成為一個大學,並非有好幾個獨立的大學。
西周時期天子的大學和諸侯的大學其規模和等級都是有差別的。天子的大學規模較大,結構比較複雜,有辟雍、成均、上庠、東序、瞽宗“五學”;諸侯所設的大學規模較小,它半麵臨水,稱為“泮宮”。
進入大學接受教育有一定限製,隻有少數符合資格的人才能享受大學教育。王子入大學的年齡為15歲,因王子15歲行冠禮,標誌著已達成年;其他人則15歲冠,20歲入大學。大學的學程為9年。西周時期對入大學資格的限製,體現當時教育的等級性。貴族子弟按身份入學;平民中的優秀分子經過推薦選拔,方能入學。
西周時期大學不僅是貴族子弟學習之處,同時又是貴族成員集體行禮、集會、聚餐、練武、奏樂之處,兼有禮堂、會議室、俱樂部、運動場和學校的性質,實際上就是當時貴族公共活動的場所。
西周時期“六藝之教”是夏商時期以來教育的延續,一般認為正式確立於西周的成康時期,形成了完整體係與規模,而且被貴族所推崇,風尚一時。大學學習禮、樂、射、禦“大藝”,分科教學以禮樂為重,射禦次之。此外還學習《詩》和《書》。國立小學則學習“小藝”書和數。
在大學期間,第一、三、五、七、九學年定期考核,考核內容包括德行和學問與技能兩方麵。7年告一段落,稱為“小成”;第九年考核合格,結束學業,稱為“大成”。
對於合格的學生,可以分派官職,獎勵爵位和俸祿;對於不合格的學生,經過一係列的勸誡程序之後仍不改悔的,則流放遠方,永不再使用。
總之,夏商周三代的大學教育,表明華夏民族以驚人的智慧和能力,開創了古代高等教育的先河。對中華民族的人格塑造和文明傳承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旁注]
舜帝 姓姚名重華,字都君。出生地有多說如姚墟、餘姚、諸城、臨汾等,都城一說在蒲,一說在潘城。舜為四部落聯盟首領,以受堯的“禪讓”而稱帝於天下。舜是先秦時期儒家推崇的古昔聖王,因此有關舜的傳說事跡在古代文化傳統中影響極深。
國老 國老有三重解釋,一是指告老退職的卿、大夫、士;二是掌管教化的官職;三是特指國之重臣。西周、春秋時期稱國之卿大夫士中的致仕者為“國老”。
庶老 就是庶民百姓中德高望重的長者。周代的學校就是官學,把“國老”、“庶老”們安排在官學養老,讓他們兼任學校的老師,傳播知識,推廣教化,可見當時不但注意到了養老,而且已注意到了發揮老年人的智力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