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過後,陽光終於劃破雲層,再次光臨大地,此時空氣清澈沁脾,屋簷下還有著未幹的雨滴一滴一滴地墜落,發出了“滴答滴答”的聲響,雨後的世界似乎安靜了許多,而屋裏的人,卻也還在促膝長談。
“差不多就在三日前,那時我在外采藥,因為渡口西北邊的那一帶最近生長出了些許無憂草,這無憂草是隻有渡口才有的藥草,一年就生長一次,而且都是在懸崖壁上,所以,價值豐厚,故我便從晌午一直在崖壁前采到了夕陽西下,當時,我心裏還有些高興,因為畢竟收獲頗多,我捆了差不多有近一鈞的無憂草,心裏還挺樂嗬,然而就在這時,你就出現了……”
“我?”歐陽濤指了指自己,露出了極為不解的麵孔。
看著眼神裏極為困惑的歐陽濤,老爺爺緩緩呼了口氣又繼續道:“當然,你不同於一般人,我記得你當時應該是……從天而降的吧!”
“從天而降!?”聽到這裏,歐陽濤都有些訝然了。
“對,就是從天而降,直直地墜落到了我剛好捆好的一大捆無憂藥草上,當時把我嚇得不清,還以為是見鬼了呢,而後我抬頭向天上望了一下,因為那時天色已有些暗了,所以,根本就是一片漆黑,但我心中明白,這裏可是懸崖壁呀!你也大概能猜到你應該是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的,我聽說了最近這段時間我渡口已有了些戰爭,所以,我想你應該是作戰的兵士吧,被打落了懸崖,但我小心翼翼地上前想去察看一下你的情況,當我走過去時,真是嚇到我了,我看到你胸口插著一支又粗又長的弓箭,身上有多處淤青,最可怕的是,看得出,你應該也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吧。”
說到這兒,老爺爺都不由得頓住了,似乎此時想想,這件事還是那麼的不可思議:“我實在想不到,既然是個孩子,怎會來到這裏一個戰亂的地方,而且還身受重傷,又被人推下懸崖,但我當時心中也差不多認為你應該是沒救了,畢竟受了如此重的傷勢,本打算找個地方將你安葬了,可沒想到的是,當我剛剛走過去時,你身體卻毫無預兆地顫抖了一下,著實給我嚇得不清,我忙去察看,才發現你居然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並沒有死,雖說我想不懂一個小孩受了如此的重傷卻依舊還能活下來,我隻能想應該是你跌落的過程中被一些樹枝擋住,所以,身上才有這些淤青,這也是我當時能夠接受的唯一解釋了,既然還有氣息,我便馬不停蹄地將你背到了我家,還好我之前學過一些醫術,跟我老婆子一起幫你拔出了那箭,不過拔出時,我發現那並不是普通的箭,那上麵是塗有毒的,而且那毒我是見過的,那是雲族內才有的最烈的毒,蜈步散,這是由上百隻蜈蚣,采其最毒的毒液而製成的,傳說中此毒者,無一生還,而且那時你的胸口處也已經在潰爛了,所以,當時我隻能憑我為數不多的行醫經驗,幫你合成了一種草藥,幫你敷上後,不過我心裏也是清楚,可能是沒有什麼用的,而且,你身體還有多處骨折地方,幫你清理過後,我們便將你移到皮蛋的房間,隨時過來查看,而之後,你一直昏迷不醒,也不曾有半點兒清醒了跡象,但令我不懂的是,你卻一直保持著勻暢的呼吸,感覺就像在熟睡般,而兩天後,你居然……”
之後,整個屋子都沉寂了下來,沒有半點兒聲音,歐陽濤也沉默著,或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麼多的現實,而老爺爺也不再敘說,因為他相信,歐陽濤應該心裏也是清楚了,的確,歐陽濤此時終於不再感到迷茫了,因為他終於想起了自己是怎樣受的傷,也知道了自己是如何獲救,當然也明白了自己身體裏那股暗流湧動的炎火……
“毒箭……懸崖……蜈步散……”
歐陽濤一聲冷嘲後,便一句話沒說,自顧自地朝屋外緩緩走去,但行動依舊顯得十分別扭,顯然,傷口還並未完全愈合,打開門後,絢爛的陽光時隔多日再次照在了自己的身上,歐陽濤頓時覺得全身都暢通了,而屋裏的二老隻能遠遠地看著他,他們心裏也都清楚,這樣都能活下來的人,怎可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呢?
歐陽濤暗暗一笑,心中浮現出了一幕又一幕,自己利用吐火石攻退了雲族,而那慕容雲池卻難以死心,竟然使用了雲族獨有的毒箭射中了當時毫無防備的自己,自己也就跌落馬下,並且就此落下了懸崖,幸好有老爺爺在山下采藥,自己跌到了一捆草藥上,並且在老爺爺一家的照顧下,自己很榮幸地獲救了,當然,讓自己活下來的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不言而喻,歐陽濤也比誰都清楚,因為,他此時還能感受到自己身體裏那潛行莫幻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