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腦袋,挫敗地放棄了回憶過去,深呼吸幾下,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問季堂:“我昏迷了多久?”
季堂麵露難色,眼神中似有不忍,薄唇開開合合幾次卻什麼也沒說出口,一旁斜倚在櫃子上的的淩安之直起身子,走到床的另一邊坐下,謹言看過去,他神色糾結,幾經掙紮之後又恢複平靜,他看著謹言,說:“反正你遲早會知道。”
“嗯。”謹言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現在已經是七月份。”
“什麼!七月!”謹言錯愕地驚叫,“我的生日還沒過呢就過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她一向不太在意生日這種事情,如果有人想起來對她說句“生日快樂”她當然會很開心,可就算是沒有人說她也並不在意,自己知道就行了。
可是,為什麼這一次的生日她卻覺得尤為重要呢?她對生日那天的期待似乎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另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她疑惑地皺眉,很重要的人應該會銘記於心底才是,為什麼她卻想不起是誰?難道她真的把腦子摔壞了?
她扭頭問淩安之:“喂,二表哥,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二十歲生日的時候要幹嘛?”她跟淩安之雖說是表兄妹,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甚至比親兄妹都要好,一般有什麼事情都會跟對方說。
“沒有。”淩安之哭笑不得,“大妹子,你這一醒來就關心你生日,我還以為你會關心一下你的身體零部件組合在一起還好不好使。”
季堂摸摸她的腦袋,“言言,你好好休息,生日過去了我們可以補上嘛。以前總是沒機會幫你好好過生日,這次,我一定要為你好好地補辦一個生日聚會,也順便慶祝你醒了過來。”
以前高中的時候出校門不方便,大學以後兩人又分隔兩地,就連她的十八歲生日那天,他也隻能是從網上訂了蛋糕和玫瑰送去,卻不能親自陪她,這一次,他一定要讓謹言有一個難忘的生日。即便是補上的。
“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謹言抬起兩隻手分別朝坐在她兩邊的男人伸出去,“我要禮物!”
“去去去!要什麼禮物,你看你這小細胳膊,我怕把禮物拿來送給你你都拿不動。”淩安之裝出一臉的嫌棄樣子,心裏卻是在難受,眼眶有些濕潤,鼻子也酸澀起來,他仰起頭,克製了一下掉眼淚的欲望。以前總笑話謹言胖,可看著她現在這副幹巴巴的樣子,才驚覺,果然還是胖的時候可愛些。
季堂則是握住了謹言的手,將她整個人攬過靠在他懷裏,謹言自己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季堂的胸膛,她一直都喜歡這樣靠著季堂。
“我要是拿不動還有季堂幫我呢!”謹言不甘地揚揚小下巴。
“哎哎,你們這對狗男女,不要這麼光明正大地在我麵前秀恩愛好吧?”淩安之指著他們的鼻梁哇哇大叫,正說著,病房門打開,程蘭提著一個大袋子走了進來。
謹言驚得趕緊退出季堂的懷抱,深怕被媽媽看見這一幕。可是程蘭是誰?知女莫若母,程蘭看著自家閨女那小臉紅紅的心虛樣,況且季堂這小子早先也跟她說過暗戀閨女多年了,閨女被一個相貌堂堂的小夥子暗戀許久,想想還是覺得蠻驕傲的,說明咱家閨女好。
不過,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點,太容易被追到手往往也不容易被珍惜,看來,找個機會要跟女兒談個話。嗯,看季堂對女兒體貼關懷的樣子,小夥子還不錯。
程蘭清了清嗓子,“我們家囡囡身體還很虛弱,你們回去吧,讓她好好休息。”
淩安之擺擺手,朝程蘭送出一個飛吻,“舅媽再見。”
“沒個正形!”程蘭笑罵了一句,轉向季堂時她故意把臉上的笑意收了收,“你也回去吧。”
“阿姨再見,您也要注意休息。”季堂微笑著道別,朝謹言眨眨眼,然後走了。
程蘭暗暗點頭,嗯,不錯,有禮貌,越看越順眼。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謹言每天都被要求至少做一次全身檢查,搞得她頭都大了,以前怎麼沒發現醫院的醫生這麼負責呢?
病房裏的玫瑰還是天天換,幾乎都是淩安之抱來的,有時候會是一個自稱是“趙啟”的小帥哥,謹言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可具體是什麼地方卻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小帥哥就跟個啞巴似的,問他什麼都不說話,隻是微笑。
每當想起自己的二十歲生日,她總覺得心裏缺了一塊,好像錯過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想的多了,頭便開始疼,她自嘲地想,或許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把自己的生日直接“睡”過去了,所以心裏有遺憾。
她也開始慢慢地了解了自己的情況,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在睡覺,偶爾醒過來卻睜不開眼,但能聽到別人說話。後來才知道,她所以為的“睡覺”其實是她昏過去了,而“醒來”也不過是偶爾恢複意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