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冽躲在一棵高大的盆栽後麵,剛好可以擋住他的臉卻又不影響他看著謹言。他看著他們分別、不舍,然後謹言獨自一人走向病房,單薄的背影顯得孤獨卻堅強。
幾個月前,謹言還對著他言笑晏晏,幾個月後,她卻已經忘了他。即便是從小就被訓練冷靜處事,可他還是有所不甘。謹言當初告訴過他,這世界上,她最愛的人是季堂,卻也被季堂傷得最深。那時她臉上的笑,是那麼讓人心疼,讓他不禁地想要愛她、守護她。那時他滿含著信心,一定會讓她愛上他,比愛季堂更深,而他,決不會像季堂那樣傷害她。
可如今,謹言已經忘了他,一切,又該從來再來。如果說當初謹言是處於空窗期,他還有信心“有機可趁”,那麼現在的謹言,她的世界裏已經被季堂塞滿,他甚至都擠不進去一絲的空隙。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董冽下意識抬頭去看,來來往往的人群已經將走廊擁堵住,那些人在對著包圍圈的中心指指點點,他觀察了一下,那個地方是謹言回病房會路過的地方,他心裏傳來一陣不安,幾個大步邁上去,撥開人群,地板上躺著一個人,身體在不斷地抽搐,旁邊雖然圍著很多人,卻沒有一個上去查看攙扶。
董冽顫抖著走上前去,蹲下,心中默念著:“不是她,不是她。”他將那人翻轉過來,是謹言。其實他早就猜到了,謹言穿的什麼他再清楚不過,更何況旁邊還躺著她的拐杖。
他呆滯了一秒,慌張地撫上她的臉,然後迅速將她抱起擠開圍觀的人群衝進病房,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不斷地按動床頭的那個呼叫器。
他輕輕搖晃著她的身體,嘴裏語無倫次地呼喚著:“謹言,謹言,小謹言,你快醒醒,醒醒,求你快醒醒,不要嚇我……”
他輕拍著她的臉,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小謹言,你千萬不要有事……”
醫生終於來了,他對董冽說道:“麻煩你讓一下。”
董冽無措地站到一邊,雙眼直直地盯著床上的那個人兒,拳頭攥地死緊,要是,他是醫生該多好,那樣,他就可以為她醫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苦卻無能為力。
經過一番檢查,醫生收起工具,董冽幾個健步衝上去一把緊緊抓住醫生問道:“她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這是她受傷之後的後遺症,以後可能還會出現一係列的症狀,注意身體調理的話慢慢會好。”然後醫生便離開了
董冽長籲出一口氣,雙手無力地垂下,搖晃著後退兩步癱坐到沙發上,幸好,她沒事。隨即,他狠狠地一拳捶到沙發上,如果謹言沒有受傷,那麼她就不會經曆這些苦痛。
眸光變得幽深,若是,讓他調查清楚謹言的受傷有什麼隱情,那麼,他一定不會放過背後的那個人!膽敢傷害他的小謹言,他必千倍奉還!
董冽沒有把謹言昏倒的事告訴任何人,他知道,謹言並不想讓別人擔心,尤其是她的父母。
有他陪著她,他便要守她一世安穩。
他一直在病房坐著,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謹言的呼吸漸漸平穩,在床上睡的安詳。董冽坐在床沿,手掌輕輕撫上她的臉,她的生日與南南是同一天,原本,她還開心地與他討論過南南的周歲要怎麼過,那也是她二十歲生日,可是卻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南南生日那天,他帶著南南來看她,南南也是第一次能清晰地叫出“媽媽”,他激動地想要將他們母子擁進懷裏,可是,卻隻能看著她在病床上不能言語。
夜色漸晚,窗外的天空已經變成了灰黑色,謹言還是沒有醒,房門處傳來動靜,董冽起身去看,是淩安之提著雞湯來了。
病房裏很安靜,淩安之也是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看到董冽,他揚手打了聲招呼,然後將盛著雞湯的飯盒輕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輕聲問董冽:“她睡了嗎?”
“算是吧。”董冽坐到沙發上,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自己的眉心緊掐了掐,小謹言現在的狀況,並不是很嚴重,但也不能說是不嚴重。問題的關鍵是也沒有什麼捷徑能讓她快點好起來,隻能是慢慢調理。
記得聽董淩說過,沈家一直有專門的私人醫生團隊,中西醫精英皆有,這個醫療團隊技術在國際上都是首屈一指,負責沈董孫三家所有人的身體狀況,如果,讓他們來為謹言調理身體的話,謹言應該會好得快一點吧。
可是,要怎麼說,才能讓沈家為了一個外人而同意出動這個醫療團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