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程笑決意要留下這個孩子的時候,謹言曾想過找到林江南,想讓他負責,可是卻被程笑拉住了,程笑說:“那天晚上,他叫的是你的名字,可是我還是貪戀他當時的溫柔,義無反顧讓自己陷了進去。謹言,該對這個孩子負責的,隻有我,他跟林江南沒關係。幫我保密,好嗎?”
那時,程笑的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堅毅。
後來,程笑瞞著家裏人,偷偷辦了休學手續,她要趁著自己行動還靈便的時候去掙一些錢,以備不時之需。
又過了幾個月,她的肚子開始慢慢大了起來,再寬大的衣服也遮掩不住她凸顯的腹部,她在城裏找了一處屋子,不再住在學校附近,怕遇到同學或者老師。
謹言看到程笑那麼辛苦卻不怨天尤人的樣子,於心不忍,就把每個月省下來的生活費給她。程笑不要,她就說她將來可是要做孩子的幹媽,讓程笑將錢好好收著。推來推去,程笑總算願意收下。
其實,如果不是為了要見季堂,每個月父母給的生活費,謹言幾乎能省下一半。
程笑一個人住在市區,謹言思前想後覺得放心不下,也搬到了校外跟程笑一起住,上課之餘便照顧程笑,隻是每天來回坐公交車不太方便,她幹脆買了一輛二手自行車。
一直以來,對於程笑懷孕這件事,謹言是心懷愧疚的,如果不是那晚她急急忙忙地離開,也許就不會有後麵的事情發生。她也怨董冽,為什麼那天喝醉了酒,孩子這種事,總歸該是男的負主要責任,畢竟女人自己也生不了。
因為要照顧程笑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謹言幾乎把自己的時間都貢獻了出去,放學做飯,周末打工……
她知道,以後需要用到錢的地方還有很多。
這樣的日子,很累。可是,程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放著她不管。
也正因為如此,她和季堂漸漸少了聯係,很多時候季堂打電話來,她已經是累了一天,心力交瘁,沒心思再和他膩歪,她和季堂冷戰的次數越來越多,冷戰時間也越來越長,從一天變成兩天,再變成三天……最後甚至是一個星期,他們不曾說過一句話。
就連林江南,謹言也不再聯係。
季堂說過很多次要來南城找她,都被她拒絕了,因為她是真的沒有時間去跟他約會。後果可想而知,季堂氣得發瘋,揚言要分手。
“季堂,我最近真的很忙,沒有時間跟你打電話,你有空就多看看書好好學習,啊。別鬧了,乖。”她累極,再也沒有心思會為了季堂的憤怒而覺得難過。
程笑要她保密,她把這件事做得很好,認識的人中,再沒有什麼人知道程笑懷孕這件事。
忙碌的日子裏,時間過得飛快,眼看就到了期末,程笑讓謹言安心複習,說她能照顧好自己。大概是肚子裏的寶寶也知道媽媽辛苦,程笑的孕期反應都不是很大。
謹言想,也好,如果能把試考好,就能拿到獎學金。
考完試接著就是寒假,程笑已經跟家裏打過電話,說她假期找了個公司實習,可能過年也回不去了,她父母雖然想念孩子,卻也覺得去公司鍛煉鍛煉也好,便同意了。
謹言卻不能不回去。盡管再怎麼放心不下程笑,可父母盼她回家已經許久,她也是真的很想家了。她做不到為了程笑而放棄一年隻能有兩次的回家的機會。
她隻能是跟父母說自己修讀的第二專業因為要補課,所以需要延遲放假和提早收假。
帶著對程笑的擔憂,謹言覺得寒假過的也不安心,就連二表哥淩安之約她出去玩她也心不在焉。她從來沒有如此地期盼過開學。
不過假期裏倒是見過季堂一次,那些冷戰的日子似乎已經成為曆史,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忘記,然後和好如初,隻是謹言自己心裏清楚,她和季堂之間,終究是有了裂縫,很難修補。
大二下學期,謹言回到南城,程笑安然無恙,讓她鬆了一口氣。日子又恢複成忙碌的狀態,可謹言已經漸漸習慣,她反倒覺得,忙碌起來還比較充實。
彼時,她和林江南已經徹底失去了聯係。不再是林江南打來電話她不見,而是就算她給他打電話,號碼也成了空號。
也是到了很久以後提及這件事,董冽說他那時候又跟父親鬧了矛盾,被“流放”到國外去了。
據說懷孕的時候都要做產檢,可是程笑為了省錢,沒去過一次。也幸好一直沒什麼異常。就這樣,一直到了懷胎七個多月的時候,謹言覺得產檢還是有必要去的,就上網查一些醫院的消息,最後敲定了一家評價比較好的私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