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則安感動得眼淚都快出來，差點就要張開手臂去擁抱一下這個寬容大量的父親，沒想到下一秒就感覺到一陣疼痛，腦袋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他縮著脖子捂住了頭，眼淚是真的飛出來了，哭訴：“爸爸你打我！”他癟著嘴巴，可憐巴巴的。
顧承淮的表情完成了一秒的轉變，剛剛還是慈父，這會兒已經皺起了眉頭滿臉冷意：“這是懲罰，下次不能多嘴。”
“就算我不說，她也會知道的。”顧則安偷偷擦眼淚，“大騙子！”
“有些事情不是說不說的問題，而是誰說的問題。”看著顧則安似懂非懂的模樣，顧承淮又抬起手來，見他又縮了回去，忍不住揚唇，在他額頭上輕點，“你不懂。”
“我怎麼不懂，我什麼都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要是有了別人就會生別的小baby，然後就不會要我了，把我扔到學校也不會再管我，反正本來也沒人知道我是你兒子！”
顧則安原本是在控訴，說到後來卻覺得有點心酸，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他的心聲，說完便覺後悔，捂著臉躲到一旁，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到底隻是五歲的孩子，再怎麼早熟還是個孩子，這會兒便覺得傷心起來，想他小小年紀就沒有媽媽，爸爸還對他不管不問，對外隻能叫叔叔，哪裏還有比他還要慘的孩子？
他哇地一聲哭出來，哭得驚天動地，連在外麵小孟都聽到了，差點就要以為顧承淮真的虐待顧則安了。
顧承淮看著顧則安小小一個人，背對著他哭得那麼可憐，忍不住長歎一聲。
老實說他對顧則安的確不怎麼盡心，他一直格外忙碌，小時候找了保姆帶他，等他大了點就扔幼兒園，甚至從來都不曾以父親的名義去過學校。
他一開始甚至很討厭他。
顧承淮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顧則安的樣子。
那麼小小的一個孩子被包在繈褓裏，躺在大大的床上顯得格外微不足道。
“這是你的孩子。”有人對他說。
顧則安忽然哭起來，踹著腿，整張臉都漲紅了，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他嫌惡地別開頭：“不可能。”
“他是，不管你怎麼否認。”
“孩子的母親呢……”
“你不需要知道。”
他第一次抱一個小孩，那麼軟的生物在他的懷裏扭著身子，他差點就要扔掉，沒想到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五年。
如今顧則安已然長大不少，依舊弱小的身體蜷縮著，他伸出手想去碰，還是收回來：“男人不應該哭哭啼啼的。”
“我明明就是男孩子！”他帶著哭音吼，“老師都說男孩子可以哭的！”
顧承淮忍不住笑了一聲：“作為我的兒子，你不可以哭。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堅強的……男孩子。”
他頓了頓，拿手背擦眼淚：“我才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