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玨菊在家帶傑兒就好,非要跟出來幹什麼粗活,這不找累嗎?”
“托了張嬸給二妹說媒,我割點地裏的菜送過去人家才會上心呀,阿爸說了,要是給二妹找到如意郎君還要給張嬸家送隻大公雞。”
勾歡費勁的跟在後麵,聽不清他們談話的內容,隻聽見笑聲。山坡太陡,沒走多久勾歡就兩腿發軟,被甩得老遠。
在菜地裏勞作的村民親切的問候,一個老伯注意到勾歡這個外來人:“小玨蘭你怎麼鋤頭不帶就上山?我知道了,肯定是背著你阿爸偷跑出來玩的。”
楊玨蘭不正是母親的名字嗎?這老伯老眼昏花竟看錯人了,勾歡胡亂答應,加快腳步追上去。
剛剛還能看見背影的三人眨眼就沒了影,勾歡四處張望,田坎下竄出一道人影擋住她:“你是誰?為什麼跟著……”
話說了一半楊玨蘭停住了,眼前這個小姑娘長得和她太像了,就像在照鏡子,她打量對方幾眼後警惕的問:“你到底是誰?”
楊玨蘭梳著兩條麻花辮,穿著與身材不符的白色大襯衫,灰色的褲子挽到膝蓋,上麵沾著斑斑泥跡。她嘴裏叼著一朵這花,背上背著灰撲撲的大背簍。
這是母親年輕時候的模樣,還是自己想象出來的模樣?不管眼前是不是真正的母親,看著她無憂無慮的模樣勾歡心中愁緒萬千,眼淚不爭氣的落了出來。
“哎你怎麼……”楊玨蘭慌了神,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怎麼會突然哭起來,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我是不是太凶嚇著你了?你別哭嘛,你是不是有什麼委屈?”
“玨蘭你在哪?”
“我在這哥,馬上來。你別哭了,你遇到什麼事可以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
勾歡擦幹淨眼淚:“我沒事,看你和我長得像被嚇到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楊玨蘭,你呢?”
“我叫楊歡。”
“我記住了,我家住在那。”楊玨蘭指著山下的房子,“你有空來找我玩,我讓阿爸阿媽看看,居然有人和我長得這麼像。”
勾歡看著楊玨蘭純樸的笑容,欲言又止,淡然點點頭。
“歡兒快起床,要遲到了。”楊玨蘭在門外喊了幾聲勾歡都沒答應,便進屋掀開她的被子。
勾歡猝然驚醒:“媽!”
她忽然發出聲音倒把楊玨蘭嚇一跳,怔怔的看著她:“做噩夢了?快起來吧我去給你煮早餐。”
勾歡還沒從那個真實的夢境裏回過神,茫然的隨口答應。洗完臉後整個人就清爽了,隻是夢境還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勾歡換好衣服出來楊玨蘭正好端出熱騰騰的麵條。
楊玨蘭臉色憔悴,眼窩紅腫深陷,臉上還有淤青,她刻意埋著頭,還是被勾歡看得清清楚楚。
勾歡吃幾大口麵條,眉頭微皺:“媽,求求你們離婚吧。”
楊玨蘭愣了幾秒,低聲:“小孩子別亂說話。”
勾歡無奈的搖頭:“我吃飽了,去學校了。”
砰的關門聲響起,楊玨蘭停下正在擦桌子的手,緩緩走到沙發邊坐下,顫抖的手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嘟嘟幾聲後那頭響起楊玨林的聲音:“怎麼了二姐?”
楊玨蘭盡力壓製著聲音,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歡兒讓我離婚,她也看不慣我了。”
“這小破孩讓我來教訓她。二姐你在家裏吧?我馬上過來。”
悶熱的教室裏彌漫著汗味,老師在台上講得天花亂墜,學生在下麵聽得昏昏欲睡。陽光均勻的灑在每一個學生身上,飛揚在空中的灰塵能看得真真切切。
勾歡滿腦子都是臨走時母親看她的眼神,似乎很悲傷,為什麼會悲傷?那樣的家還有待下去的意義嗎?為什麼受盡委屈的母親就是不願和父親離婚?
“勾歡,上來畫出電荷在磁場中受到洛倫茲力的運動方向。”物理老師見勾歡一直在走神,索性叫她上講台做題。
勾歡收拾好情緒,強打精神聽課。
“你怎麼了?被老師老師提問好幾次都答不上問題,你身上的學霸之血被封印了嗎?”勾歡反常的狀態引起章吳果的注意,她立刻猜到其中原委,並不點破。
人都有多麵,就像除了她沒人知道平日平易近人的勾學霸暗地裏承受著多大的家庭壓力,多少次瀕臨崩潰。
“果果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才能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