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歡妹妹。”楊玨蘭正好也看見勾歡,熱情的跟她招手。
“我又做夢。”勾歡暗暗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呲牙咧嘴。
“你一個人來趕集嗎?要買點什麼菜我帶你去呀,集市裏大多是我們村子裏的人,我能幫你還價。”
楊玨蘭的容貌還是和勾歡上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她這次穿著玫紅色的背心和幹幹淨淨的布褲,顯得更清爽精神。
“你怎麼不說話?”
雖然對方現在隻是比她大幾歲的姑娘,但畢竟是她母親啊,勾歡有些拘束:“我是溜出來玩的,不買東西。”
買苞穀的村民見到勾歡以為是楊玨林,便逗她們:“小玨林跟姐姐出來賣菜?一晃眼你都長這麼大了,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從我家院裏櫻桃樹上摔下來,足足昏睡了兩天才醒,你三姑婆現在提起都內疚。時間真快,感覺就在昨天。”
“她不,她……”楊玨蘭本來想解釋勾歡不是楊玨林,但是與不是並非舉足輕重的事,說實話可能還會引起他們更大的興趣追問,隻好默認,“苞穀兩角四分三厘,給兩角四好了。”
“你的豆角一角二。西紅柿三分。”楊玨蘭賣的菜都是自己家種的,新鮮又健康,生意格外好,買的人圍了兩圈,楊玨蘭忙得暈頭轉向。
勾歡主動提出幫忙:“你稱菜我幫你算賬吧。”
“好啊。”楊玨蘭抬眼笑了一下,把菜裝進前麵老太太的籃子裏,“楊奶奶西紅柿三斤二兩。”
“這裏苞穀四斤半。”
“等等,西紅柿多少錢一斤?”
“西紅柿兩分五,苞穀四分二,豆角一分八。”
“這……”勾歡腦袋嗡的大了,她什麼時候見過賣幾分錢一斤的菜?又不好意思露出怯色,硬著頭皮慢慢換算。
“算賬麻煩得很,我最討厭算賬了,都是阿爸為了賣菜方便逼著我練好久。”楊玨蘭開口緩解尷尬,麻利的把苞穀剝了皮丟在稱盤裏,移動秤砣,秤杆微翹她立刻算出價錢。指甲蓋大小的鋼鏰和花花綠綠的錢晃花勾歡的眼睛,楊玨蘭麻利的收錢退錢,一分一厘算得清清楚楚,比她算得還快。
這真的是初中就輟學的母親楊玨蘭嗎?
“你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很少來這種地方吧?”楊玨蘭百忙之中扭頭問勾歡,“你溜出來玩沒找對地方呀,等我賣完菜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沒過多久滿滿的三個編織口袋就見了底,楊玨蘭把口袋裹成一團丟進背簍裏,又從裏麵拿出一塊木板放在地上踩上去,把背簍背在前麵,整個人因為忙碌的工作結束個人變得歡樂,:“快上來。”
勾歡這才注意到那是一塊自製簡易“滑板”,板麵大得可以站三個人,四個木頭削的輪子圓潤光滑。
毒辣的陽光把土地照得火辣,清風拂去驕陽的浮躁,綠油油的小麥在田裏隨風搖晃腦袋;茄子如同紫色的小燈籠,沉甸甸的墜彎枝頭。
滑板在田坎間左搖右晃,全憑楊玨蘭高超的技術她們才沒有摔進田裏,盡管如此勾歡心裏還是發怵,特別是楊玨蘭伸腳蹬地的時候滑板就猛烈晃一下,她緊張得抓緊楊玨蘭的肩膀,生怕掉進布滿稀泥的田地。
“你別害怕,我上學的時候就開始坐木板車去,熟得不能再熟,閉著眼睛都沒事。”楊玨蘭感覺到勾歡緊張,拍著她的手安慰她,“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哪個伯伯家的女兒?我從來沒見過你,你好像也不熟悉我們的農務,難道你家住在大縣城?”
“算是吧,我隨爸爸來拜訪親戚,在村子裏住一段時間。”
楊玨蘭雀躍歡呼,停下來坐在田坎上休息:“哇,真是城裏的人!你們那房子漂亮嗎?吃的是什麼?每家都有自行車嗎?”
“房子是水泥建的,高的有兩三層,吃的嘛也就是米飯饃饃,沒什麼稀奇的。至於自行車……也不是每家都有,但極少數有錢人家有小轎車和邊三輪,你見過邊三輪嗎?”勾歡回憶著曆史書上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照片,想象出一座縣城的模樣。
楊玨蘭更激動:“沒見過,是什麼模樣?”
勾歡也隻見過邊三輪的圖片沒見過真車,又不忍心打擊楊玨蘭的激情:“大概就是一輛摩托車,旁邊連著一個座位,總共三個輪子。摩托車就是比自行車更大一點的也是兩個輪子的車,不用腳蹬,跑得比自行車快。”
“原來是這樣的。阿爸說我嫁人的時候就買一輛邊三輪給我當嫁妝。”楊玨蘭美滋滋的笑起來,讓她高興的不是要嫁人,而是可以擁有一輛邊三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