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皇上順理成章地留宿在了我的寢宮,這一晚上是如何的別扭和難受,簡直不知道如何用語言去形容。第二天早上起來我伺候皇上上了早朝之後,一連洗了兩次澡,都無法洗幹淨身體裏麵的那種肮髒汙穢的感覺。
我叫如佩傳往生子入宮,等到往生子來了以後,我屏退了眾人,單獨和他說:“這次叫你來,就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我需要一種藥,我不想懷皇上的孩子。”
往生子好像早就料到我會有這樣的一句話,什麼都沒說就從隨身的藥箱裏麵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放在我身邊的桌子上:“我一早知道你要回宮,就知道你一定會問我要這一種藥,我也早就替你打算好了。要是煎藥目標明顯太大了,我做成了藥丸,行房之後第二天飯後混著溫水服下,就可以萬無一失了。”
我拿起這個白色的小瓷瓶掂量了一番,抬眼向他說道:“你的藥我是放心的,但是我心裏尚且有一個疑問。”
“你說便是了。”
“這個藥如果吃的時間長了,我還能再懷上孩子了麼?”
往生子聽到我的話愣了一愣,聲音有些遲疑:“你還想再懷上他的孩子?那為何還問我要這避孕的藥物?”
我搖了搖頭:“你不懂。我有種預感,若是我的孩子來的及時,反倒是能夠成就我的一番事情。我隻是說懷上,又從來沒有打算真的生下來。我為什麼要生他的孩子呢?他不配。他,和他的孩子,都隻能是我的棋子。”
往生子歎了口氣:“你這樣活著,未免太累了。”
周圍沒有宮人,我也就不再端著妃子的架子了,將雙腿蜷在了椅子上,把臉頰放在了膝蓋上,幽幽地說道:“從前我隻聽說過許多的單身母親,都是獨自一個人將負心漢的孩子撫養長大的。以前我總覺得她們這樣的偉大,現在等到我自己站到了這個位置上來,才知道這樣實在是太難了。我當不成偉人,不能看著我的和一個深深傷害過我的人的孩子,漸漸長大,身上那個人的影子越來越清楚明顯,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我做不到,我不是那種偉大的女人。人常說‘睹物思人’,但是這世上,睹人也是能思人的啊……”
往生子輕輕地歎了口氣,坐在了我的身邊。
我的眼淚滾在了衣料上,發出了極其輕微的一聲響動:“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自私了?”
往生子苦笑著搖了搖頭:“有什麼打緊的?這世界上的女人無非是分為兩種,一種是願意成就男人,成為男人身後的女人的,另外一種是不願意成全男人的。這兩種人都是存在的,可是誰又能說誰對誰錯呢?隻不過人數多人數少罷了,總是人數多的一方,覺得自己是對的,可就算是黑和白在一開始被人定義之前,誰又能來怎麼算呢?”
我揉掉了臉上的淚痕,說道:“算了,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早就沒有退路了。我隻能進,不能退了。”
往生子搖了搖頭:“非也……我回去了,日後何去何從,你還是要多多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