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千恨從頭至尾掃視了這把劍,點了點頭,似乎對手上這把劍的做工很是滿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對麵前的秋晨問:“你看這把劍是否是一把好劍?”
秋晨頷首。
盧千恨道:“這就是我這幾天來一直鑄的那把。”
聽後秋晨一驚,因為今天他已經否定過盧千恨。所以他不相信盧千恨會鑄造這把如此好的劍。
盧千恨看出秋晨那覺得不可思議的表情,但他並沒有生氣,還是那麼平和的笑著。
“這柄劍給你的感覺如何?”
“太過柔和。我從未見過如此柔和的劍,柔的令我害怕。”
“其實劍與人一樣,每一把劍都有每一把劍的性格,它們是有感情的。”
“劍無生命,它又有什麼感情而言。”
“在我們鑄劍人的眼中,劍是有生命的,所以它有感情。”
“我不管劍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我僅知道劍是一把殺人的工具而已。”
說完這些話,秋晨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他或許想到他的雙親被劍刺死的那一刹那,或許想起那四個殺手用劍殺死柳無音的那一瞬間。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那把劍,似乎有著強烈的排斥感,卻又迫不得已拿起。
秋晨此時緩緩地把劍抽了出來,將劍鞘狠狠地扔在一邊。秋晨的劍充滿了仇恨,他的劍堅硬無比,如冰凍了一樣。
盧千恨道:“我們並非仇人。”
“隻是切磋而已。”
“你知道為什麼世間有那麼多的劍譜,或柔或堅或陰或陽?”
“這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隻是因為你答不出,你才會這麼說。”
秋晨對這些事情顯得並不是興衝衝的,於是很不耐煩地說道:“你今天為何如此話多?我現在僅想兌現我五日前給你的承諾而已。比完之後,我會轉身就走。”
盧千恨聽了這句話依然沉得住氣,他還是沒有出招,反而說道:“我從不與一個不懂得用劍的人動手。”
秋晨不知他此話從何說起,顯得略有些驚奇。調起了聲調,說道:“你遲遲不肯出招,是說我不懂得舞劍?”
盧千恨很瀟灑地說道:“難道不是嗎?”
秋晨那浮躁的心情一下子溢了出來,而且徹底迸發出了氣憤。秋晨用低沉沉地聲音道:“如果你要是再不出招的話,我就走了。我已經沒時間聽你羅嗦了。”
盧千恨道:“倘若你相信你能打敗我的話,你就過來吧。”
劍芒一閃,地上的黃沙四起。黃沙彌漫了秋晨的身體,盧千恨這時在眼中也模糊了秋晨。
盧千恨自語道:“好快的身手啊!”
這時,劍已逼向了盧千恨,盧千恨淩空一躍,秋晨此劍落空。秋晨又回身一揮,盧千恨此時踏上了秋晨的劍,秋晨的那柄滿是仇恨的劍頓時變彎,借著那如似跳板的彈性,盧千恨從秋晨的頭部翻越了過去,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線。秋晨一劍劃地,原地翻轉,又麵向了盧千恨。此刻,兩人恰好目光相視。
一柔一冷,倘若不知他們是在切磋的話,有人一定會認為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哈哈哈……”盧千恨大笑幾聲,道:“我從沒見過如此快的劍。”
秋晨冷冷地注視著盧千恨的雙眼,並無惡意,因為這是他從五歲之後從未改變的眼神。那麼蒼涼,如此無助。如果他那一隻眼睛是一個浩瀚的海洋的話,那麼他的瞳孔就是一隻孤帆,所發出的目光就是一個想要求救的信號。
盧千恨凝眸著剛剛劇烈舞劍時被劍風刮下的飄飄的落葉。它們仿佛好無奈,因為它們是綠色的,沒有到該落下的時節。
“你認為被我們打落的那些綠色落葉的命運會怎樣?”
“它們已經死亡。”
“但它們或許從未想過會這麼早落下。”
“這是命。無論什麼,都不會逃脫命運的擺布。”
“也許不完全對。”
“怎麼?”
“植物與人的區別在於,植物隻能認命,然而人有選擇命運的權利。”
秋晨不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盧千恨又道:“你還年輕,如果你不滿意你目前的處境,你可以重新選擇自己的路。”
秋晨似乎知道盧千恨說此話的用意,但卻不算清晰。他依然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從未選擇過錯路,我也願意走現在的這條路。”
眉宇之間,似乎並非是肺腑之言。他知道,江湖路並非是每個人都能走得起的,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或許是好多人都走不完的噩夢。
盧千恨的表情也變的嚴肅起來,但嚴肅得並不可怕。他雙唇緊閉,目光裏似乎充滿了期待。
冷冷的話語又打破了那瞬間的寧靜,秋晨道:“我們的比試尚未結束。”
“那你就來吧。”
頓時,快劍猶如巨龍,盧千恨麵前盤旋閃動。劍僅有一把,但劍影不計其數。盧千恨匆忙躲閃,身處於被動之中。雖說秋晨的快劍逼的盧千恨來不及出招,但盧千恨都躲了過去,而且毫發未傷。
凡是快劍都有它的破解之法,再精密的劍招都有它的破解之道。盧千恨對劍的研究似乎很透徹,而且在這種身處於被動的局麵他絲毫沒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