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一個是愛人,一個是恩人。一麵是愛人的離去,一麵是恩人的追求。也許這將成為一個悲涼的結局。韓似菲未來的路又要如何選擇,何去何從呢?

由於刑諾開心事太重,他並沒有覺察到韓似菲已經站在自己身後很久了。

在這個時節裏,這裏常常是多雨的,所以能在這個無眠之夜看到那如此皎潔的明月,刑諾開還是很少能體驗到的。刑諾開也是很少出來賞月的,因為在這山林之後,江畔之上僻靜的地方,明月隻會給人帶來寒冷與憂傷。月宮之中與樓台之內的生活是相反的,因為刑諾開很少有那感傷憂鬱的時候。

然而,今夜的樓台卻給予了刑諾開別樣的氛圍。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完全地融入到這冷冷的空氣之中。

刑諾開拔出劍來,走到江畔,開始舞起劍來。在明月的映襯下,劍發出一種冷煞的寒氣。

那一夜,在大漠的那一個月夜,兩人也是在月下相識,韓似菲也是遠遠地望著秋晨舞動那把滿是仇恨的劍。韓似菲不由得又想起了同秋晨相識的第一天的那一夜。

為什麼如此的相似,都是第一天相識,都是有明月的夜晚。不同的隻是一個人舞動的是仇恨,充滿殺氣的劍,那是一種發泄。一個人則是舞動著那把情滿必得之劍,那是一份渴求。

見刑諾開那飛舞的劍影,擾亂了韓似菲的內心。隻覺得自己心跳加快,麵前交替著秋晨與刑諾開的身影。

韓似菲雙唇緊閉,又合上了雙眼,似乎不願意麵對那江湖中的一切。

江湖之險惡,令韓似菲極為的恐懼。

江湖之情深,這複雜的情感卻更讓她頭疼。

人在江湖,無論是愛恨情仇,是非恩怨都要理清。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好多事並非人願,隻有適應。

江湖俠客,難道都是這個樣子嗎?一遇到剪不斷的情仇恩怨,都要以劍為友,舞起它們,好似要對它們傾訴一切。

韓似菲緩緩地轉過身去,隻聽見劍在空中劃動的聲音。但在她心裏,似乎已經分辨不清楚到底是誰在舞劍了。

月朗星稀獨自愁,思緒萬重因何由?

如此冷夜多少年,不曾想過時光流。

簫聲又起誰人家,相識數月戀重頭。

那般好景永常在,隻是旅人一次遊。

一些柴垛堆起,形成了一座火盆。火盆生了火,光照亮了那一小塊空地,但絲毫沒有使那裏溫暖。對於一個心冷的人來講,即使被火燒死了,他也會感覺他是被凍死的。

這是花祈為慕容夫婦所立的墳。秋晨已經幾年沒有拜祭他們了。並不是秋晨忘了來訪,而是這幾年來秋晨一心想為這兩座墳下的人報仇,在不停地努力練武。

今天,秋晨獨自在那裏坐了一天,他靜靜地緊盯著那墓碑上的字跡,也不由得想起了花祈與柳無音。猛的想起了十六年前,慕容雲和水盈被盧霄一劍刺死,鮮血四濺的那一刹那。當時的那種心跳,現在依舊存在。當時的那份恐懼,如今還是一樣。當時的那一份決心——我要報仇,這十六年來一直沒有削減。

“啊,啊……”

是野狼的嚎叫,還是猛虎的咆哮。不,都不是,是秋晨發自內心的一聲怒吼。這一聲怒吼,足以驚醒這山林中所有的野獸,但這一聲怒吼,墳裏的家人能否聽到。

火越燃越旺,映紅了秋晨的整張臉。那眼睛中的怒火,並不是眼前這堆火的映照,而是內心怒火的噴發。

慕容將軍,一位為國為民,世人景仰的大將軍,有著那久經沙場的威風,有著那一覽官場的氣魄,為什麼死後竟成了一個人人唾罵,要隱坐在這荒山密林間的孤魂野鬼。

秋晨為了三十四口人的性命,為了挽回慕容將軍生前的威名,他必須報仇。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白死,我不會叫你們失望的。”

風卷著地上的殘葉,不停地刮著。葉子掛到了墓碑上,好象也在述說著什麼。

“好冷的天,不知似菲現在在狄鳳來客棧怎麼樣了?”

即使在父母的墳前,秋晨依舊沒有忘記韓似菲。雖然他現在很惦記著韓似菲,可他並不知現在的韓似菲要比自己想象的苦的多。她不僅殫精竭慮於江湖惡霸們對她的不利,她也飽嚐著世事莫測給予她的惆悵。

想起了盧千恨,心裏總會對自己說,既然牽掛,為什麼不回到她的身邊?

想起了寧乘風,心裏又會跟自己講,既然有血海深仇,為何還要談兒女私情?

現在秋晨想問問麵前的父母,讓他們來告訴自己該怎麼做,到底該去如何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