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那深山裏的茅屋已經好久沒人來過了,來了的東西隻是一些自然的變化,霜花,飄雪,冽風……

那裏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人住,若真的有人,為什麼韓似菲在這兒等了好久都沒有人來過。時而夜晚從遠處傳來一些狼嚎虎嘯,叫韓似菲整夜都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韓似菲有時候也在問著自己,她到底在這裏等待著什麼,等待著歸人,還是等待著過客,等待著毒蛇,還是靜等著死亡?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秋晨知道她在這個地方之外,恐怕再也沒有人知道她在這兒了,因為盧千恨所呆的地方,幾乎沒有人來過。

這便是所謂中原的冬天,飄飄的細雪打在那枯藤之上,然後又融化掉了。茅屋四周泥濘不堪,泥裏還有著那泛泛的冰晶。

秋晨不會來了,他永遠都不會來了。韓似菲在看著秋晨走後留下的自己連踩都不敢踩的腳印發呆,她在思索,在等待,也在默默地流著淚。

“淩大哥,你現在在哪?你報完仇之後,一定要回來找我。我相信,你臨走時說的那番話一定不是出自你的本意。你是不想讓我同你一塊走險你才會那麼說的。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的。這裏無人,我等的人也隻有你……”

越想越悲痛,恍恍惚惚,用那期待的目光望著遠方。那裏充滿漩渦,那裏滿是荒涼。世間上沒有一件事會比等待還要漫長,也沒有一件事會比等待更叫人心傷。

月靈山莊的寧乘風一直叫秋晨耿耿於懷。但是秋晨自知自己並不是月靈山莊那幾個人的對手。所以,無論在秋晨心中對月靈山莊隱藏了多少的恨,還是有一段怎樣的仇,秋晨都不能輕舉妄動。因為他知道,倘若孤身再去犯險,自己一定是死路一條。

秋晨靜坐在狄鳳來客棧,那外麵的飛雪,若遇到秋晨那冷冰冰的目光後,也將會凝結成那堅硬的冰晶。他端著酒碗,整碗的酒一飲而進,然後再斟滿。就這樣地重複著他此刻的動作。別人來這兒飲酒或許想借助那股酒勁驅走體內的寒氣,而秋晨是想借著那股酒勁來麻醉心中那種難解的愁緒。

他抬頭看著前方,麵對他麵前無人的空席,醉醺醺地低聲自語道:“就是那張桌子,我們一同飲過酒,吃過飯。”

若隱若現的在他麵前出現一位貌美如花,但一臉愁容的女子,那個人便是韓似菲。朦朧中,秋晨不由得說道:“似菲,你怎麼來了……”

過了片刻,韓似菲在秋晨的眼中變得扭曲了,像微波一樣飄動著,緩緩地變模糊了,到最後徹底地消失。秋晨叫道:“似菲,別走。”然後,他又恢複到那種飄忽不定的醉意中去了。

昨夜愁,今朝夢,醉意又朦朧,一劍寫江湖。

俠孤傲,卻多情,恩怨兩相違,誰是又誰非?

秋晨隻覺得眼前變的異常的昏暗,他昏倒了,趴在了桌子上,一動不動。

他醉了,他睡了,煩心瑣事,是否會在此時消退了呢?

“孩子,或許一切都是誤會,不要報仇了,不要報仇了……”那個頭發蓬亂,滿身是傷,腰上掛著一塊碧玉的人又到了他夢中,如此的清晰。秋晨惶恐地看著那個人,此刻秋晨剛想問他是誰,為何多次來到自己的夢中,而且總是要勸自己放下那條尋仇之路。

在夢中,秋晨剛要開口去問,這時,秋晨在熟睡之時手臂猛的一滑,碰到了桌上的碗,碗落到了地上,“啪”的一聲將秋晨從睡夢中驚醒,醒時伴著那句話:“你是誰?”隻可惜這句話那個人沒有聽到,他並沒有告訴秋晨自己到底是誰,為何要阻止秋晨報仇。

夢醒後,那四周空蕩蕩的一片,叫秋晨感到那麼的淒惶。但他心中依舊藏匿著自己做過的那麼多次的夢,心中還在疑惑著:“那個人到底是誰,和我慕容家到底有什麼關係?”

一覺醒來,雖叫秋晨感到並不是那麼的舒服,但至少,他已經醒酒了。秋晨此刻很清醒,起身之後,慢慢地走了出去。他很有目的地朝那個方向走去,那便是花祈與柳無音的墳墓。

在那深山之中,寒氣逼人。地上鋪散著薄薄的一層雪花,那麼的平整。隻有秋晨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趟腳印。

秋晨望著那飄雪之中獨立的茅屋,不由得想起自己同花祈和柳無音一同生活的情形,回想起柳無音第一次救回自己,那麵上露出的安詳,花祈教自己武功時的嚴厲,回想起柳無音抱起自己那一種溫暖,花祈每一次毒性大發時痛不欲生地呻吟……那些回憶雖說有的距現在已有十多年之久了,但它們依舊很清晰地浮現在秋晨的腦海之中。

從前向後的回憶,一直回想到那個中秋,自己目睹了那四個慘無人道的黑衣蒙麵人將柳無音一劍殺死,又將花祈打下山去,想到這些,眼中不禁布滿了煞氣,用眼中的那團怒火,將那團煞氣越燒越濃。

“我現在似乎找到了殺你們的凶手了,我將要在這兒潛心練劍,一定會為你們和我慕容家報仇。”

此刻,秋晨拔出那把滿是殺氣的無名劍,獨立在飄雪之中,一字一頓狠狠地說道:“我一定要叫他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