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盧千恨搖頭歎息,仿佛想起了什麼。他來到江湖闖蕩,想必是有很多年了,想必是在坎坷裏度過,否則,他不會有那麼多的感慨。
秋晨忍不住地說道:“越與你相處,越覺得你這個人深不可測。”
盧千恨聽後淡然自若,隻是微微一笑道:“我倒不這麼認為,我一向認為我做事是很透明的。反倒是你,讓我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說完,兩人對視了很久。
秋晨先開口道:“我可以在這兒多住五日嗎?”
盧千恨聽後大吃一驚,他根本沒有想過秋晨可以主動要求住在這裏。因為盧千恨了解像他這種給人感覺孤高而又神秘的人,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不習慣暫住在別人家中。但盧千恨的內心還是很高興的。
盧千恨依然保持著矜持的態度,道:“我這可不能白住。”
“開個條件吧。”秋晨不假思索的回答。
“五天後,和我比試一番。”
秋晨點了點頭,道:“一言為定。”
秋晨為什麼要在一個剛剛認識的人那裏住五天,他真的能夠認定在這裏暫居就沒有什麼危險嗎?
盧千恨一連幾日都沒有出去,他隻是不停息的在鑄劍。
秋晨好奇,走到了盧千恨那鑄劍的地方。就在屋後,設備甚是簡單,並不象專業的鑄劍坊。搭了個棚子是露天的,而且正對著太陽。
煤炭,沙礫,磨石,重錘……沒什麼固定的地方擺設,仿佛很隨意的樣子。如果一個懂得鑄劍的人到此參觀,一定不會認為他是一位優秀的鑄劍師,甚至還會以為他是初學鑄劍的人。
秋晨雖不懂鑄劍,但他曾和花祈在一塊的時候,也去過一些很有聲望的鑄劍坊。所以他並不對盧千恨鑄劍的地方表示滿意。
盧千恨那時正在鑄劍。一錘一錘地砸,但好似沒什麼力度可言。見到秋晨,先問道:“你覺得這地方如何?”
秋晨快人快語,關於好與不好的問題,不出意外,他是絕不會吞吞吐吐。
“不好。”
盧千恨驚奇,因為他知道,如果一個人可以非常直接的否定他人是很傷人的。但同是江湖中人,不拘小節的性格,他還是很了解的。
“你會鑄劍?”
秋晨不語,隻是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認為這個地方不好?”
“感覺。”
“其實一個人的感覺往往是有錯的。”
“我很相信自己。”
“你是在否定我的實力?”
“我隻不過是懷疑你能否鑄得天下最好的劍。”
此刻,已經接近晌午了,烈日當空。盧千恨似乎就在等待著這個時候。他猛的加大了爐火,火花飛揚到了空中,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秋晨忽然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盧千恨卻還是安然自若的樣子。
“現在正是鑄劍的關鍵時刻,一般人會受不了的。你先回屋休息,晚上該和我比試了。”
秋晨什麼話都沒說,那冷漠的麵頰上出現了好多的汗珠,沒來得及擦,便轉身離開了。
今天的黃昏似乎是很溫柔的樣子。晚霞染紅了半邊的天,也映紅了整個茅屋。
秋晨在屋前站著,站了好半天,不過他並沒有吭聲。雖然晚霞很燦爛,但並沒有融化掉秋晨那冷冰冰的表情。現在雖然沒有風,可秋晨手中的那把劍好似冒著涼風一樣——由表及裏的那種刺骨的寒風。
“你來晚了。”秋晨看著姍姍來遲的盧千恨。
盧千恨見秋晨持著劍站在他身旁,覺得並沒有什麼不自然,或許他在這五天與秋晨相處中,已習慣了他那種冷漠孤傲的性格。或許在這場比武之前,秋晨的內心他已經揣摩的很到位了。
盧千恨將劍扔到一旁,很自然,像是隨手丟掉一塊沒用的廢物一樣簡單。懶散地伸個懶腰,說道:“剛才鑄劍太累了,特意的休息一下,沒想到時間過了。”
“那你現在就別磨蹭了。”
盧千恨此刻抽出了他那把劍,劍在紅霞的映襯下發出輕柔的光。那光芒就像一位仙女披著輕紗降臨人間一樣,飄飄然的,那麼溫暖,祥和,像是來拯救世間的一切不和諧,化解一切恩與怨的糾紛。
盧千恨從頭至尾掃視了這把劍,點了點頭,似乎對手上這把劍的做工很是滿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對麵前的秋晨問:“你看這把劍是否是一把好劍?”
秋晨頷首。
盧千恨道:“這就是我這幾天來一直鑄的那把。”
聽後秋晨一驚,因為今天他已經否定過盧千恨。所以他不相信盧千恨會鑄造這把如此好的劍。
盧千恨看出秋晨那覺得不可思議的表情,但他並沒有生氣,還是那麼平和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