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上一刻所發生的事也叫回憶,想象下一刻又將幹什麼也叫展望。有時候你回憶的東西就在自己的眼下,甚至那時你都會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即便如此,那也離的你很遠,因為時間是無法倒流的。正如韓似菲與秋晨相別一樣,雖說他們的相別還不到一星期,但自從韓似菲望著秋晨背影的那一刹那起,也許兩人便永生永世見不到對方了。
或許,刑諾開在見韓似菲第一麵時,自己就已經開始注意她了。當自己將韓似菲救回樓台中就已經開始留戀她了。當韓似菲提到秋晨時,刑諾開覺得心中一陣刺痛,這才感覺到了,自己已經愛上她了。
愛情原本就是在不經意間產生,在一瞬間幻滅。
刑諾開低垂著腦袋,長歎著:“為什麼?為什麼韓姑娘對淩秋晨用情如此之深,為什麼我還要承諾去幫她找尋淩秋晨?”
如果不折手段的愛一個人,那樣的愛情是不會長久的。
如果願為所愛的人做一切事情,那樣的愛情是一段美的故事。
作為江湖中的一位劍俠,刑諾開願意選擇為所愛的人做一切事情嗎?
韓似菲剛才並沒有真的允諾刑諾開要去休息,而是吹了燈,悄悄地跟在了刑諾開的身後,她也聽清了刑諾開剛才所長歎的內容。
韓似菲自從與秋晨相處之後,根本就不曾想過在離開秋晨後會和另一個男人共度一生。刑諾開雖然是個正人君子,可一個人已經對另一個人動了情,往往是很難再改變了。韓似菲聽了刑諾開的話,知道刑諾開已經對自己萌生了愛慕之意,因此,在韓似菲的心中又增添了幾分矛盾與不安。
一個是愛人,一個是恩人。一麵是愛人的離去,一麵是恩人的追求。也許這將成為一個悲涼的結局。韓似菲未來的路又要如何選擇,何去何從呢?
由於刑諾開心事太重,他並沒有覺察到韓似菲已經站在自己身後很久了。
在這個時節裏,這裏常常是多雨的,所以能在這個無眠之夜看到那如此皎潔的明月,刑諾開還是很少能體驗到的。刑諾開也是很少出來賞月的,因為在這山林之後,江畔之上僻靜的地方,明月隻會給人帶來寒冷與憂傷。月宮之中與樓台之內的生活是相反的,因為刑諾開很少有那感傷憂鬱的時候。
然而,今夜的樓台卻給予了刑諾開別樣的氛圍。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完全地融入到這冷冷的空氣之中。
刑諾開拔出劍來,走到江畔,開始舞起劍來。在明月的映襯下,劍發出一種冷煞的寒氣。
那一夜,在大漠的那一個月夜,兩人也是在月下相識,韓似菲也是遠遠地望著秋晨舞動那把滿是仇恨的劍。韓似菲不由得又想起了同秋晨相識的第一天的那一夜。
為什麼如此的相似,都是第一天相識,都是有明月的夜晚。不同的隻是一個人舞動的是仇恨,充滿殺氣的劍,那是一種發泄。一個人則是舞動著那把情滿必得之劍,那是一份渴求。
見刑諾開那飛舞的劍影,擾亂了韓似菲的內心。隻覺得自己心跳加快,麵前交替著秋晨與刑諾開的身影。
韓似菲雙唇緊閉,又合上了雙眼,似乎不願意麵對那江湖中的一切。
江湖之險惡,令韓似菲極為的恐懼。
江湖之情深,這複雜的情感卻更讓她頭疼。
人在江湖,無論是愛恨情仇,是非恩怨都要理清。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好多事並非人願,隻有適應。
江湖俠客,難道都是這個樣子嗎?一遇到剪不斷的情仇恩怨,都要以劍為友,舞起它們,好似要對它們傾訴一切。
韓似菲緩緩地轉過身去,隻聽見劍在空中劃動的聲音。但在她心裏,似乎已經分辨不清楚到底是誰在舞劍了。
月朗星稀獨自愁,思緒萬重因何由?
如此冷夜多少年,不曾想過時光流。
簫聲又起誰人家,相識數月戀重頭。
那般好景永常在,隻是旅人一次遊。
一些柴垛堆起,形成了一座火盆。火盆生了火,光照亮了那一小塊空地,但絲毫沒有使那裏溫暖。對於一個心冷的人來講,即使被火燒死了,他也會感覺他是被凍死的。
這是花祈為慕容夫婦所立的墳。秋晨已經幾年沒有拜祭他們了。並不是秋晨忘了來訪,而是這幾年來秋晨一心想為這兩座墳下的人報仇,在不停地努力練武。
今天,秋晨獨自在那裏坐了一天,他靜靜地緊盯著那墓碑上的字跡,也不由得想起了花祈與柳無音。猛的想起了十六年前,慕容雲和水盈被盧霄一劍刺死,鮮血四濺的那一刹那。當時的那種心跳,現在依舊存在。當時的那份恐懼,如今還是一樣。當時的那一份決心——我要報仇,這十六年來一直沒有削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