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飛機的時候,已是半夜,一個男人在出口處的賓利旁站著,棕色西服,黑色皮鞋。
“徐晨,你先回去吧,明早直接去公司。”歐陽勳接過車鑰匙,衝他略微一點頭。
歐陽勳打開副駕駛門,等章熙兒坐進去,俯身進車裏,給她係好安全帶,自己繞到副駕駛一側。
章熙兒心裏一動,上次坐在龍麟的布加迪威龍裏,他給她係安全帶時候的那種熟悉感,是不是就是此刻的熟悉感呢?
歐陽勳打開門,自己穿上拖鞋走進去,回頭看見章熙兒站在門外沒有進來。
“還是上次你走的時候買的。。。。。。”章熙兒對著那雙誇張的史迪奇卡通拖鞋發愣,“明天再給你買新的。”
“樓上右手第二間,是你的房間。”歐陽勳把上衣掛在門口的衣架上,自顧自的上樓去洗漱。
章熙兒穿了一雙灰色的男式拖鞋,很大很肥,走在實木地板上發出“啪啪”的聲音,上樓梯的時候,還被絆了一下。
簡單的洗臉刷牙,打開櫃子。還真是沒想到櫃子裏會有這麼多衣服,看衣服的型號,還真都是自己的號碼,隻是上麵幾乎都有標簽,都隻是安靜的躺在這無人的角落。
挑了一件睡衣,往下拽標簽的時候,細細的塑料繩把章熙兒的手勒出了血,口子不大,還還是有殷紅的血流出來。
坐在床邊從床頭櫃的紙抽盒裏抽了張紙擦手指,屋門被從外麵推開。
歐陽勳一進來就看見她手裏那張小熊麵巾紙上的血跡,坐到她旁邊,一把拽過她的手指,看見上麵的口子,翻眼睛看了一眼她失憶後就經常出現的呆傻樣子,嘴湊過去,吸了吸血,“這樣消毒。”
大步走到洗手間裏,翻出醫藥箱,拿出創口貼,細心地貼在他的手指頭上。“好了,睡覺吧,我已經吸過血,今晚不會吃人了。”
這話說出來,歐陽勳自己都覺得奇怪,什麼時候,他竟然學會這樣說話了!
章熙兒愣愣的看看他,躺下,拽過被,隻把頭露在外麵,全身都蓋的嚴實,打算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讓他幫忙關門。
歐陽勳不僅沒走,反而動作熟練地上床,躺到了另外一側,伸過左胳膊,用右手抬起章熙兒的頭,放在自己的左胳膊上,然後側過身,右胳膊搭在章熙兒的腰上。
章熙兒腦袋呈短路狀態,這是怎麼個情況!
“你為什麼在這,你沒有房間嗎!”
歐陽勳扭了兩下脖子,讓頭在枕頭上壓出一個窩,“沒床單。睡覺。”
第二天早上,章熙兒是被歐陽勳吵醒的。
他已經穿戴整齊,黑色西服,黑色襯衫,銀色條紋領帶。本來看起來是那樣有殺氣的打扮,都被他清嗓子的聲音破壞了。
不是早上起床隨便清兩下嗓子那種,而是嗓子裏有東西而努力地想要咳嗽出來那種。
歐陽勳感覺到目光,側頭看了她一眼,“我先走了。”下樓拿起包,開門出去,臨關上門,又進來,“鑰匙在床頭櫃上,手機在客廳桌子上。有事給我打電話。”這才關上門。
嗓子非常不舒服,大概不僅僅是咽炎,歐陽勳想起小時候為了耍帥,不帶帽子不帶圍巾,就那樣在瑞士零下三十幾度的冰天雪地裏滑雪,到底把鼻炎咽炎都給凍出來了。
可現在的感覺不僅僅是嗓子緊,頭也有些暈,大概是要感冒,可這麼多年,身體一直很好,怎麼就忽然感冒了呢,況且剛把章熙兒給“綁架”回來,這應該開心才對啊。
可歐陽勳忘了想這幾個月以來,他整個人一直呈緊繃狀態,白天故作鎮靜,在公司各種層麵的會議上冷靜沉著,在電腦上分析各種數據,簽署了一份份決定公司前途命運的文件。
而所有的休息時間,午休,晚上,周末,他的心,他的整個人,都在擔心她,都在尋找她。在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不理他,甚至,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