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勳本來想的是,給她在熟人的公司安排個工作,至少還是在自己監督和可控範圍內的。可是,事實完全不是那樣,基本可以說是相反的。
章熙兒經常早出晚歸不說,有時候幹脆夜不歸宿。這讓歐陽勳的心情很不好。幾次想給蘇杭打電話,但又放下,這樣倒好像他是小人,要不懷疑章熙兒,要不懷疑蘇杭了。
蘇杭那邊樂得清閑,Michael確實是自己公司今年重點包裝的對象不假,但他發現章熙兒雖然失憶了,但能力一點沒有減少不說,遠遠超過他的預計。
蘇杭本來以為,章熙兒也就能起到翻譯的作用,但是章熙兒不僅做好了翻譯,連計劃安排,組織排練都一人搞定。蘇杭索性放手不管,反而偶爾放話給一些媒體告訴他倆的行蹤。
於是,娛樂報紙經常出現“Michael深夜露麵,美女陪伴身邊”,“Michael開車出行,美女遮麵同行”或者“Michael劇組,美女探班”這類的標題,雖然配的照片都不是那麼清楚,模模糊糊的,但認識人一看就知道是誰。
章熙兒不是非常漂亮的那種,但貴在氣質上,永遠都是安靜智慧沉穩的樣子,蘇杭記憶中的章熙兒不是這個評價,而是氣場勇敢冷靜,說不清哪一個更好。
但既然歐陽勳暫時做了這個選擇,那麼就要逼他一逼才好。不然這個人,還不知道要猶豫含蓄到什麼時候。
章熙兒這段時間過得非常累,白天陪著Michael去趕通告,不僅要當翻譯,也同時在兼任經紀人。有時候實在困了,就在保姆車或者後台小憩一下。
有的時候會夢到一些東西,不知道就僅僅是個夢境還是以前曾發生過的現實,是真實世界的一部分。
有一次她夢到自己穿一身黑,和歐陽勳在一個公共場合吵架。周圍很多人,有乘客,有工作人員,她就那樣和歐陽勳對峙,吵得很凶。
那是歐陽勳的臉,可是有感覺不太一樣,和現在自己所看到的歐陽勳不一樣。眉眼、鼻梁、嘴唇都是一樣,筆挺瘦削也是一樣的,可就是不一樣了,大概是感覺,那時候更多是英氣逼人,而現在更多了一點點安靜與平和。
有時候看到路邊賣明信片的小店會想起來曾經去過鼓浪嶼給朋友寫過很多,看到川菜館想起曾經喜歡醬豆角炒肉喜歡到頓頓吃,看到電影院想起曾經在電影院看過3D的《阿凡達》。
記憶在一點點回來,但都是片段,就好像在看一個連續劇,中間加了很多廣告,穿插了很多陌生的鏡頭,沒法連續,拚不起一個完整的劇情。
大概回憶就像一個1000塊的拚圖,不僅要每一塊都在,重要的是要按照順序拚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整的畫麵。
章熙兒現在有了一些拚圖,但並不是所有,更提不上順序了。但章熙兒還是感覺充滿希望,生活在前行,希望就在繼續。
這天和Michael趕完通告,在電視台後門等保姆車。天空飄著零星的小雨,Michael把外衣脫下來,披在章熙兒身上。章熙兒本想拒絕,又覺得有一個人這樣照顧自己感覺好幸福,就衝他微微笑了一下。
“我擦!章熙兒,是不是你!”側麵傳來一個女人好聽但刺耳的聲音。
章熙兒側過頭看她,身材高挑,妝容職業,五官精致,麵熟卻想不起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