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沒有開燈,章熙兒自己坐在車裏,手裏拿著車鑰匙。
歐陽勳,歐陽勳,章熙兒默默念這三個字。
章熙兒自己都亂了到底該對歐陽勳是個什麼態度或者說是情緒,到底該用怎樣的狀態來麵對他。
這個人,有時候讓人覺得其實還是挺善良的,有時候又讓人覺得不可理喻,有時候又做一些不知所謂的事情。
目前來看,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順其自然。
章熙兒關好車窗,下車,按了下車鑰匙。抬頭向上看,月光皎潔,城市畢竟太亮,隻能看到少有的幾顆星星。
進屋,屋裏沒有聲音,歐陽勳也沒在樓下,章熙兒在門口猶豫了一下,上樓。
書房門開了一條小縫,裏麵有柔和的光線照亮門口一小片扇形的地方。
章熙兒進自己屋,拿了床被子,又拿了洗漱用品,下樓。
章熙兒就在廚房的水池搞定了洗臉刷牙,因為她本來也不化妝,所以用毛巾擦擦就好了。
關掉客廳的燈,章熙兒把被嚴嚴實實的蓋在身上,把被努力的完全神展開,用腳夠到被子的每一個角落。
被子很輕很軟又很暖和,蓋起來很舒服。章熙兒枕著沙發的軟扶手,側躺在沙發上,抬頭,就能看見窗外的月亮。
下弦月很亮,上麵能看到灰色的陰影,那些陰影讓章熙兒覺得更有魅力,如果隻是燦爛的圓月,反而少了那份魅力。
月有陰晴圓缺,月有陰晴圓缺,章熙兒默默念著這句話,是的,如果一直是永恒不變的樣子,反而少了一份缺陷,一份想象的空間。
章熙兒忽的想到歐陽勳,他永遠是那麼自信滿滿的樣子。確實,他有自信的資本,他要外貌有外貌,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能力有能力。
但是,正是這個樣子的他,讓章熙兒覺得很遙遠,像是一個不可匹敵的神話。
其實,這是一個白馬王子一樣的人,貼著金子,閃著金光。章熙兒彎了彎腿,讓自己整個人弓在一起。
章熙兒不是那些成天幻想著灰姑娘故事的人,現在的處境讓她覺得不安。
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她?為什麼他會給她車開?為什麼幫助她找工作?為什麼今天忽然提到睡覺的問題?為什麼她今晚堅持下樓,他也沒說什麼?
對於這樣一個不表達自己情緒的人,章熙兒很難看出他的想法與態度。
隨著現在社會節奏越來越快,人們之間感情愈發冷漠與陌生。章熙兒自認為看人很準,隻要看幾天,就能夠看出來這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且正確率頗高,幾乎可以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準確程度。
可對於歐陽勳,章熙兒一下子覺得知道這個人什麼樣了,可是一下子又覺得不知道這個人什麼樣子了
一下覺得這個人是個好人,就是不知道該如何為人處世;一下子又覺得這個人居心叵測,很多舉動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章熙兒這麼翻來覆去的也不知道想了多少,想了多久,然後就睡著了。
所以她沒有看到書房門口緩慢放大的黃色扇形,沒有看到黃色扇形的中間那個瘦削的人影,更沒有看到那一個男人拖了拖鞋,光腳輕輕走下樓梯,坐在茶幾上注視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