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前麵走的很快，章熙兒拎著東西跟在後麵。就像是走向自己黑暗的盡頭，每一步都是那樣的沉重，狠狠踩在自己的心上。
一直到病房門口，兩人之間都再沒說過一句話。老人大步走在前麵，章熙兒跟在後麵，雖然跟得上他的腳步，可也有些踉蹌。說不出的頹然。
章熙兒進到病房的時候，老人已經坐在床邊，把他手裏的東西放在床頭櫃，然後不見外拿過來她手裏的東西也放在一起，讓Jessica給分一下，毛絨玩具直接放在了寶寶的床上。
“謝謝外公！”孩子稚嫩的聲音那麼可愛，章熙兒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越來越小，越來越遠，遠到要離開自己的世界，再無任何一點藕斷絲連的瓜葛。
“是你熙兒阿姨買的，謝謝阿姨。”老人回頭衝著她微微一點頭。這算不算，知道你要離開了滾蛋了，所以也露個笑臉給你看看了？
“謝謝阿姨！”孩子摟著玩具，揚起紅撲撲的小臉，可隻讓章熙兒心裏覺得悲傷。
“你要記住這位阿姨，她是你的恩人。”老人慈愛的撫摸著外孫的頭頂，“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也要懂得不求回報。”
寶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黑亮的眼睛認真看著章熙兒。章熙兒自己也有點局促，沒有想到他竟然忽然來了這麼一句，看了眼歐陽勳，他也明顯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幾個人吃完晚飯，章熙兒收拾了餐盒，打包送到走廊的垃圾箱裏，要不屋裏有味道。出門進門的時候，動作都很輕，生怕吵醒剛剛睡著的寶寶。
她剛一進屋，抬頭，明顯感覺氣氛不對，凝重嚴肅。Jessica的眼圈發紅，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悲傷，上流社會的人，看不明白神情。歐陽勳呆呆站在一旁，麵對著老人的方向。
“熙兒，我終於明白那個老太太問什麼要認你做幹孫女，也終於明白阿勳為什麼不是隻顧事業了。”老人說話很慢，不似剛才冰冷，像是在和家人說話。
章熙兒麵對著他的後背，不知道這是怎麼個情況，就沒有接話。
“Jessica，該還的，不該還的，他倆都還了······”老人沒有再接著說，Jessica的眼眶一下又紅了，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
歐陽勳走過去伸開雙臂抱著她，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前，聲音很悶，隻是那樣的悶聲哭泣，讓章熙兒都覺得很難過。
知道這個時候，章熙兒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大概老人剛才是在進行“壓力麵試”，來看看她的真實想法。這麼看來，通過了。
那麼，現在是不是最後的這座大山也搞定了？章熙兒覺得緊張了許久的心，終於放下來，本來以為的黑暗，原來是雨過天晴。
歐陽勳抬頭衝她微微笑了一下，有些居家男人的味道。他的身後就是窗戶，明月高懸。就像他倆初識的夜晚。
隻不是，那時候，是別扭的；而現在，是充滿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