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步子清晰起來,她猜到那是燕卓,停下腳步,也不回頭,看著自己白色的鞋子,低聲道:“……你原本若即若離的,不時予我些希望,我恨你不能給個痛快,如今我知道了,你大約是想給我留些麵子,你不必費這功夫,我往後也不再妄想與你還有什麼。
“你放心,我不是會糾纏的人,宣華殿我也不會住。隻不過辜負阿襄這一番好意、一條命了。”
她不知道自己說這話到底是個什麼目的,泄憤還是真正沒了希望。
燕卓的呼吸粗重起來,她聽得清楚。
“簡狄!”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簡狄聽過他溫柔或者嘲諷的話語,這樣帶著些微忿恨的語氣,卻也從來沒聽過。
“怎麼?”
她忽地被整個轉過了身,眼前一黑,然後他的氣息全然撲麵過來,凶猛地吞去了她的唇。簡狄驚得腦子一片茫然,半張著嘴被人輕鬆撬開唇齒,長驅直入地在她口裏掃蕩。清涼如水的氣息輾轉之間便轉向火熱,她被這火熱蒸得眼睛都睜不開,斂著眉目往後倒去,然而腦後一隻滾燙的手有力地按著她,教她不能逃避半分。
“……”
她混沌間還要說話,又被人一口堵上,舌尖滑著她的唇瓣,勾誘她,品嚐她的芳澤。那人不顧她的掙紮,一手緊緊摟著她,一手順著她的後頸滑入衣領,稍稍用力,將她的衣領分開些,打算探入其中。誰知她身著好幾層,衣襟掩得緊緊的,此路不通,他轉而撫著她的頸子,指尖挑過她敏感的耳後,她許久未曾與他親密,這一下便教她微微顫抖起來。
“阿殷……”他的呼吸噴吐在她耳窩,然後湊上前去輕輕廝磨,又張口輕咬,“你真是……”
她原本推著他的手靠在他胸口,軟軟的沒有力氣。她情動時雙頰緋紅,麵色如霞雲,雲鬢微亂,步搖欲墜,加上那上挑的眉眼,那媚色簡直要滴出水來。不吃好歹眼前虧,哈蛤鉿。燕卓眸底深沉,然而幽暗中的那一簇火卻越燃越大,直至燎原,他手掌滾燙,向下解著她的衣結,她隻覺腰上一鬆,外袍已被解開。
這一下簡狄登時清醒過來,那緋紅的麵頰稍稍冷卻下來,眼前狀況幾乎不可收拾,她的外袍鬆開,他正埋首她頸間,手滑向中衣的衣結。
“燕卓!”
她原本是含著微責與嗔意的,那話出口卻變得軟綿綿,嬌滴滴,燕卓聽在耳裏,含糊地應了一聲,並未有反應。“……別在這……”她拚命保持最後一絲清明,拽住了他的一絲頭發。
“哦?”他聲音低啞,抬起眼來,含著揶揄的笑意,“於是阿殷,你是願意與我相親的了?”
不要在這裏……那不就是到房裏再繼續麼……簡狄恨不得將自己舌頭都咬下來,方才她還做出一副決絕的姿態,如今又這般,簡直教她不能抬起頭來。
還來不及做反應,燕卓便將她一把打橫抱起,低頭在她下頜上一吻,笑道:“好,那我們回房再繼續。”
現在還是大白天的,朝食才用過,侍女大概還在在寢殿裏收拾打掃,這樣進去,她大約是什麼臉麵都挽不回了。
燕卓看穿她的心思,低笑一聲,在她耳邊道:“沒什麼,誰不知道小別勝新婚。”然後身形一閃,竟是動作極快地穿過回廊直接往寢殿去了。簡狄把整個臉都埋在他懷中,嗅到他身上的長相思,腦中亂成一團糟。
怎麼回事?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明明……
燕卓腳步一頓,她感覺他側身將門關上了,然後將她放平在床榻上,道:“好了,沒人瞧見。再說你我夫妻,做這種事天經地義,有什麼可羞的。”
簡狄慢慢張開眼睛,帳子是眼熟的,正是過去常用的那一頂,素色紋著金線,暗暗的華貴。燕卓坐在床邊看著她,目光仍然漆黑,然而並沒有她原以為的那樣沉浸著欲望,反倒有些清明。
她勾起一抹笑意,冷冷看著他,“若我沒記錯,燕卓君告訴我,你意難平?那麼如今又是怎麼回事?”
他傾身下來,手搭上她的肩膀,撥開她的額發,聲線壓得低啞,“不,我這是,欲難平。”
“呼”地一聲,她感覺自己的臉猛地燒了起來,這人怎麼說得出這樣輕佻的話語?簡狄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轉念一想,好像過去兩人親密無間時,他大約也有過類似行徑。待她回過神來,她的白色中衣已被完全解開,肩膀露在了微涼的空氣裏。
她推阻,他一例笑納,然而手上動作不停,一路蜿蜒向下,輕攏慢撚,在她身上點燃一處處大火。她浮沉在燎原的火海裏,感覺呼吸困難,感覺腦中最後一根弦“砰”斷成了兩段,感覺渾身從頭到腳渾身血液都在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