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時是黎明,歸來時太陽已經西斜,望著熟悉的山隘,布裏頓的騎兵們不禁在心中感慨。一整天不停的奔波,即使是以常備軍精銳騎兵的素質,也有些吃不消。伴隨著粗重的呼吸,從肺部帶出的水分一出鼻腔就在寒冷的空氣中形成肉眼可見的白色水汽,與這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騎兵們額頭上滲出的點點汗跡,本來是防備弓箭的絲綢內衣被汗水濡濕貼在身上,說不出的難受,尤其是悶在結實的鐵罐頭中,這種濕潮的感覺給騎兵們本已疲憊的肉體帶來一種沉重的遲滯感。
這次的行動可以說是完全失敗了,盡管沒有找到諾頓大人或是他的屍體,但是卻在叢林中發現了斷折的騎槍,從上麵騷包的十字花紋不難推斷出它們的主人是誰。很難相信驕傲的聖殿騎士們會在這麼一個窮鄉僻壤被一群農夫擊敗,所以騎士們仍是抱著萬一的希望在崇山峻嶺間不停的搜索,結果卻一無所獲。不光是諾頓和他手下的聖殿騎士,就連那些當地的刁民們也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格魯曼人的起義已經過去很久了,就到連這些騎兵中參與過那場戰爭的老兵們也遺忘了格魯曼人的彪悍時,他們一廂情願的認為村民們是跑進那些仿佛迷宮一般的山嶺間避難去了。於是他們一邊大聲嘲笑著城衛軍的無用,一邊氣憤的咒罵著格魯曼人的膽小。
無功而返的騎士們沮喪的踏上了歸途,情緒低迷的他們就像來時一樣,甚至沒有派出斥候查探一下前方那險峻的山隘,當軍隊的前沿已經接山穀的出口時,狹窄的山壁使他們不得不擠成了一團。就在這時,隨著兩邊山巔上一聲呼喝,數十塊巨大的岩石從陡峭的岩壁上滾落下來,製作精良結實厚重的布裏頓鎧甲麵對這非人力可抗的巨大衝擊沒有絲毫的防護作用,瞬間就有百餘人連人帶馬被砸成了肉泥,褐色的血液從巨石和泥土的銜接處滲了出來,黑色的山壁上到處都是飛濺的肉末和人的內髒。落石和人的肉體築成了一道奇異的屏障,將那道鋼鐵洪流生生的阻隔在山穀中。
“殺!”伴隨著一聲仿若春雷的嘶吼聲,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巨漢揮舞的一把堪稱凶器的巨劍從樹叢中衝了出來,直奔被落石阻隔在山穀外的數十名手足無措的布裏頓騎兵,在他的身後是數十名手持大劍肌肉虯結的壯漢,瞬間就將那些數量不下於他們的敵人斬殺殆盡。石牆另一邊的騎兵們隻能徒勞的待在那裏,聽著同伴們絕望的哀嚎,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殺死。但是他們的噩夢還沒有結束,在短暫的間隔後,又一波落石仿若雨點般落下,砸出朵朵血花。
“嘔~”嗅著山下衝天的血腥氣,第一次經曆這種殘酷場麵的吉姆忍不住嘔吐起來。盡管距離較遠,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是由於角度的關係,對於山下那支騎兵中發生的慘況卻是一覽無餘。每一塊石頭落下去,黑色的泥土上就會綻放出一朵妖豔的血紅色花朵,紅與黑,兩種最殘酷的顏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副血腥刺激的畫麵。在彎腰嘔吐的胖少年身邊,婦女和老人一臉平靜,有條不紊的將一塊塊巨岩撬下山崖。
等到山上的落石終於停止時,兩千人的常備軍已經傷亡近半,剩下的也是滿臉惶恐,毫無鬥誌,連敵人的麵都還沒有見到,這支騎兵的戰鬥力就直接降到了不足一半。若不是岩石阻隔,就憑山穀外的數十名格魯曼劍士就能將這些幸存下來的騎士再斬殺掉一半。
畢竟是久經訓練的騎兵,在幸存下來的長官的指揮和安撫下,那些騎兵們迅速恢複了平靜,大概也知道上麵那些人的石頭用光了,紛紛從藏身處走了出來,結成了防禦陣型,警惕著穀外的敵人。